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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孤,你清醒一点,不要相信,这些不过是幻境!”
“区区狐妖,也配跟我谈真心么?”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就在这里,我们一起回家!”
“白孤……白孤!”
有人不停地在耳边呼唤,是季陵……是季陵在叫他……
白孤从混沌中短暂清醒了一瞬,感觉有人抵着自己的额头,生着薄茧的指腹抚在自己脸侧,温暖得让人鼻尖发酸……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季陵想尽了办法,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白孤从魔障中唤醒。周围的景象开始崩逝,空间裂缝也逐渐闭合,如果他再不出去,就会彻底与幻境融为一体,在虚幻惨象中不断轮回,直到身死魂消。
看来,他终究还是失败了啊……
最后关头,季陵反而慢慢放松了下来,他将白孤拥入怀中,掌心摸了摸对方的头。
玄净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难掩急切。
“季公子,再不出来就来不及了!”
季陵无言,抬眼看着四周溃散的景色,怀中是白孤气息狂乱的身体,他轻轻笑了一声:
“前世总归是我欠了你,若眼下的结局无可避免……此生,便当我赔给你了罢。”
说完,他抱着白孤缓缓闭上了眼睛,已经做好了与对方一起面对一切的准备。可下一秒腰身猛地一紧,他还未回神,便被人护着双双滚入了即将关闭的空间裂缝,他们衣角消失的下一瞬,裂缝便完全闭合了。
幻境外,最后一截香灰落下之时,季陵与白孤一同睁开了眼睛。
玄净与卫捷紧张地盯了好久,见他们平安归来,双双松了口气。
“万幸!”
“季兄,你可有……”玄净正欲上前说些什么,话说到一般便被人打断了。
白孤刚睁开眼睛便狠狠抱住季陵,哽咽道:“你说话算话,不准再骗我!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
季陵被他撞得怔愣一瞬,然后同样伸手回抱了他,掌心置于他脑后,安抚地一下一下摸着,眼中神色清冽依旧,却是少了一份权衡,多了一份钟情。
“嗯,不骗你。”
白孤把脸埋在季陵怀中,闻言哭得更厉害,整个身体都在发颤,呜咽委屈得不成样子:“你不准和别人成亲,就算……就算我得不到你的心,别人也休想得到!”
季陵闻言顿了顿,然后伸手捧起他的脸,注视着他被泪水洗过的,琉璃般通透的眼眸,一字一句说得格外认真:
“你已经得到了。”
权衡利弊是刻在季陵骨子里的本能,如果对白孤没有真心,就算亏欠对方再多上十世,他也不可能下定决心放弃性命,陪着白孤永远留在幻境之中。
白孤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眶哭得通红,情绪太过激烈以至于一度失语。他瞳孔轻颤着,喉咙哽得说不出话,最后只能伸手攥住季陵衣襟,呜咽一声猛然咬上他的唇瓣,辗转吮吻,狂热炽烈。
“啊这……”
玄净大吃一惊,随即窘迫地转头,对上卫捷同样尴尬的大红脸。
“那个……额咳咳!我们还是先去别处走走吧……”
“是呢是呢……贫道正有此意……”
他们这一走便是许久,久到月落日升,清晨的第一缕曦光拂过了山顶,相互依偎的爱侣盛情平息,他们才慢慢地晃荡了回来。
玄净原地结了个阵法,将半死不活的玄真卿传送回了师门,然后提出要同他们一道回京,处理玄真卿留下的烂摊子。
白孤一夜之间经历大喜大悲,早已精疲力竭,一旦放松心神,便化为狐狸原型沉沉地昏睡了过去,耳尖耷拉在脑袋两侧,大尾巴将自己围了一圈。
他系在腰间的布偶应声坠地,不慎破损的布料里露出些许棉花,还有红色玉佩的一角。
季陵捡起布偶,抽出玉佩还给玄净。
“多谢道长以宝物相护,如今事情已了,此物也该归还原主了。”
玄净道:“灵气耗尽,它便只是个寻常玉佩,算不得什么宝物。况且我既已将它赠予季公子,就断然没有再收回的道理,请季公子收下它,就权当你我相识一场的见证吧。”
季陵将白孤托在怀中,指腹在他的绒毛上蹭了又蹭,闻言笑道:“那季陵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该解决的事情都已解决,一行人回到京城,却猝不及防得到了皇帝病重的消息。
“怎会如此!”卫捷怔怔道:“父皇的病……这些时日不是已经大好了吗?”
可他又马上想起皇帝身体变好的原因……是玄真卿献上的丹药!
玄净将皇帝平常吃的丹药一一察看过后,面沉如水,说道:“这都是些虎狼之药,药性极强,短时间内可调动服食者体内的生气,使其表面看起来面旺体健,实则是在透支生机。皇上滥用此药数月有余,又不让太医调养身体,精力匮竭,这才……”
卫捷道:“道长可有办法?”
玄净叹息一声摇摇头:“凭我毕生所学,也不过能再为皇上延续月的寿命罢了。”
天子病重,京城人心惶惶,民间被禁止了一切嫁娶之事,季陵与虞鸢原本已经准备妥当的婚事也顺势搁置下来。
数月后,皇帝驾崩,十三皇子即位。
先皇崩逝,新帝即位,朝中动荡,季陵作为卫捷的心腹自然是闲不下来,一日万机,案牍劳形,协助他安抚朝臣,平定动乱,着手准备推行新政。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又已过去不知多少时日。
季陵终于有了喘息的时间,卫捷却还整日埋首于成堆的奏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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