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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头,老人立刻笑了起来,笑声似乎从齿缝中露出,渗得人心里发酸,“省省吧,顾琅不会动他。顶多关上一阵。”
那些拂动的挽联,遮着老头儿如鱼一般灵动的身影,影影绰绰,仿佛一晃就会消失在眼线里,刘盈知道他这是要走出阵心,连忙跟上。
老头儿走得很快。
在阵中,那阵诡秘忧伤的箫声,又响了起来,呜呜咽咽,诉不尽的悲伤。
刘盈只觉这箫声一开始有些渗人,听多了,却觉有些耳熟。
可她一时焦虑,根本想不出何时听过这个调子。
她问黄泉老人,“一阵是多久,顾琅既然不会伤他,为何要关他?顾琅要把申老夫子关到什么时候?”
“也不长,等他死了,就会被丢出来了。”
这一句,终于激怒了刘盈。
她忽然间停下脚步,死死盯着黄泉老人的背影,分不清是悲伤还是怎样一种情绪,让她陡然间失去了辩解的力量。她握紧拳,一双晶透的眼眸中,忽地绽出了一丝悲悯。
“黄泉前辈,若有一天,他不在了,你独在人间,会不会难过?”声音中孤零零地响起,似水滴砸落在地面,轻轻一溅,就什么也不剩,只留下说不出的清冷与怜悯。
不知为何,黄泉老人听见这样一句,心里竟然微微一动。
有一种酸涩的情绪,如咬了一口没熟的青杏,酸酸的,的。
刘盈站在那儿,孤独地宛如融入了挽联中。
那些墨迹飞扬,她在雪白的挽联里站在,周身似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一滴泪,不觉砸落脚面。
世上最亲,莫过血亲。
为什么拥有这些的人,总能将近在咫尺的温暖当成累赘?
如果可以,她宁愿用一切换回失去的亲人。
孤苦一人在世,那种痛,是巨大的丧痛。
为何他却不懂?
刘盈低下头,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砸落,心痛的剧烈,除了失所爱,失所亲也是这世间最无法忍受的一种痛,痛彻骨髓,却无可奈何。
“我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本来飘得无影无踪的老头儿,忽然又回到了刘盈身边,双手背负,沉沉叹出这句话。他个子原本就不高,面上没几两肉,尖嘴猴腮,宛如一幅营养不良的模样。
当他看人时,那双眼睛白色多过黑色,总给人一种阴沉狠厉的感觉。
如今,他离刘盈这么近。刘盈一抬眼,这才发现他右眼之中根本没有瞳仁,似生生被人剜去,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与可怕。
“小姑娘,申嚜肚子里那点墨水,不多。他教了你什么,莫不是西丘文?你学西丘文做甚?这世道,任何沾了这东西的人,都讨不了好。”
刘盈安静地看着他,知道他已经变了心思,只不过老人家的脾气总是怪些,总想要挖些不为人知的事儿,满足满足自己无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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