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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的旁人还以为咱们家不懂什么待客之道呢,若那好事的,还当咱们家犯了什么事,被你们打上门来了。”
余隐差点给他娘跪了。
老太太的嘴一如即往的损。
余妙刚才的担心,在一刻突然就消失了。
她就怕老太太拎不清,现在看来,老太太比她还强些。
二老太太和四老太太一听这话,齐齐脸色一变。
三太太笑道:“五婶这话说的,旁人只会觉得,咱们一家人亲近。”
余老太太冷笑道:“亲不亲,谁心里没个数,几十年没见了,走在路上都认不得了,更何况,我们一家上京的时候,你还没进门了,你说是不是三太太?”
三太太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只剩咧嘴装微笑。
二老太太道:“五弟妹这话我老婆子就不爱听了,你们走的时候,老三是还没娶媳妇儿,可如今她也嫁进咱们余家二十来年了,孩子都生了五六个了,咱们如今是一家人不过分吧。”
余老太太道:“二嫂子说不过分,那自是不过分,想当年我们家三郎刚死,所谓的一家人不说帮忙,反倒是想着霸占我们家的那点地,将我们母子逼上绝路,想来当年二嫂子也觉得这样不过分吧。”
二老太太一听这话,瞬间便来了脾气,咬牙切齿,插腰仰头:“老五家的,你这是什么意思?翻旧账,想打架?”
余隐大窘!
忙上前护在余老太太身前,“打什么架呀,都一把年纪了,我娘只是陈述事实。”
余妙:“……”
我要不要说点啥?
二老太太被噎得直瞪眼。
四老太太道:“五弟妹,这谁不犯点错呀,如今年纪大了,咱们每每想起来当年的所作所为,十分的痛心疾首,都盼着你能回来,咱们好好坐一起聊聊天,把话说开了,当年咱们那样做,还不是怕你新寡,年纪轻,守不住,自己跑了……”
余老太太怒道:“四嫂什么意思?现在倒是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四老太太自知说错话,不好意思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说事情过去了,咱们就别再提了,如今咱们几个人千里迢迢来京,多不容易,而且几十年未见面了,大家理应和和气气才对,你说是不是。”
余老太太冷哼道:“你们不容易,难道就不想想我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容易吗?你们当年是想逼死我们娘仨吧!”
余老太太眼泪啪啪的往下掉。
一把搂住余隐道:“儿呀,亏得你争气,否则咱们还不知道在那虎狼窝里怎么过呢!”
余隐搂着余老太太,安慰道:“娘别提那些伤心的事,来者是客,咱们就是有再大的过节,也不该落了客人的面子,明明咱们什么都做了,他们回去后还这个不好,那个不好,将来咱们落叶归根,要被乡亲们笑话的。”
余妙嘴角狂抽,她祖母和父亲这一搭唱,简直了……
余老太太和自家儿子唱了一会双簧,令二老太太和四老太太即没脸,又不好意思跟着吵。
见情绪差不多了。
余隐扶着老太太道:“二伯母、四伯母,还有三弟妹,咱们一起进屋吧,站在这里多不像话。”
二老太太冷哼一声,由三太太扶着往里走。
余隐边走边对余老太太道:“娘,您可千万不能动气,徐太医可是说了,您这身子呀,要想长命百岁,定要什么事都别管,只管好吃好喝好玩,每日开开心心的,定能抱着咱们妙儿的大胖小子。”
余老太太叹息道:“你也瞧见了,我这心情能好得了吗?”
二老太太一脚踹到了门板上,怒道:“咱们这次来,也不是自己要来,还不是为了咱们老余家。”
说着,她坐到了椅了上,目光炯炯地望向余隐,“说实话,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这一路赶来,不容易呀,要不是心里拼着一口气,念着咱们老余家,想要祖祖辈辈的昌盛下去,必须来这么一趟,我怕是早就……”
二老太太说着就开始抹眼泪。
余老太太不置可否,静静地看对方表演。
四老太太和三太太一起劝了起来,“二嫂,您别生气,五弟妹又不是不知好歹的,老二更是个好的,咱们家最有出息的孩子,怎么能不懂您的苦心?”
“是呀,娘,二哥是大名鼎鼎的大学士,什么样的道理不懂呀,您只管说便是了。”
二老太太抹了抹眼泪,挺直了背道:“老二是咱们老余家最有出息的孩子,这肯定不必再说了,自己在朝为官,又娶了官家的媳妇,本来夫妻恩爱……”
余隐听得尴尬不已。
这词是背了多少遍了吧。
先是把余隐夸上了天,最后又话锋一转,可惜你老婆死了,你年纪大了,如今还没个儿子,女儿将来肯定是要嫁人的。
你要是断了香火,咱们老余家以后指望谁去呀。
所以,我们便忍痛给你送来了几个孩子,让你在这其中挑。
将来替你养老送终,也将咱们余家发扬光大……
余隐差点给对方拍手叫好,论不要脸,二老太太可一面御敌也。
二老太太说到激动处,一把搂住她家小孙子,嘤嘤地哭道:“谁乐意把自家的孩子送人呀,这不也是为了咱们老余家以后考虑吗?”
余隐差点没笑出声来。
见对方表演完了,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二伯母说的对,谁乐意把自家的孩子送人呀,这不是没办法吗?”
二老太太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想通了。
禁不住欢喜,却依旧端着道:“老二明白咱们的一片苦心,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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