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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这天起,满菊的小丫环生涯悄悄地滋润起来。
一则谢二那小白脸似乎渐渐忙碌起来,常整日地不见人,有时甚至天不见人影。院子里的小丫环们松快了,几个大的除了洗梅似乎也都闲散许多。有几日闲来无事关了门,说是三缺一,拖了满菊就开打马吊,这种类似麻将的游戏把小丫头可怜的几个钱哄了大半出去,那泪汪汪的姿态惹得诸人轰然大笑,连清尘都笑得露了一口小白牙。
狗腿子启平自然是紧跟领导,于是满菊的学字工作也变为了自习为主的放羊吃草型。没人拿着板子紧盯着逼这逼那,这半日的读书时间就变得相当自在逍遥,她常常挑出几本杂闻野史游记之类,埋头一啃就是一下午,古文读起来虽有些艰涩,但这些内容既有趣又能帮自己了解世情,多一分生存的资本,自然也就格外用功卖力。
外伤绿膏药的方子已经录成,但对应当时药名、单位等换写换算工作只完成了一小半,余下的只能等来年再行对比寻找。菜谱倒是录了有三四个,个个都是先做出来让公子爷品尝满意了,然后满菊口述,启平录下。
谢琚对这进度勉强能容忍,只是对那绿糊糊的破名字绝不可忍,另取了个香艳的名字——绿珠。满菊琢磨了半天,依稀记得以前的历史上似乎有个美人叫这名,虽不知当世是否也有这样的美姬,但对某小白脸的鄙夷之心更甚许多,哼!就那小身板,还整天想当种马?——这话有点亏心,小白脸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那身材还真是有条子,有肌肉,还爱时不时有意无意地显给一干女孩们瞅瞅。说他意图种马,那是一点都不亏心。
满菊滋润的第二个原因则是伙食的改善,在芜香院里虽则能吃饱,也几乎餐餐有肉——公子爷吃剩的好物,一般都是丫头们拿下去分了。可是想起这是某人嘴边余食,说不定还有口水,满菊就觉着下筷隔应得慌,只是生理需求大过心理问题,闭闭眼睛也就吞了。
问题在于古时的贵人们似乎觉着肉比菜金贵,更因在冬日,于是满桌都是大鱼大肉,能有一丁点绿色都让爱清淡的公子爷挑着吃了。没蔬菜没水果没茶喝,连饭都是黄米焖饭或是水捞蒸饭,吃得满菊接二连三地爆痘子,连嘴角都开裂出血了。
如今可好,空间如此贴心地一拓展,维生素和纤维素的来源再也不愁了,满菊瞅空就掏出几个果子啃啃,或是在小木屋里弄点米糕、凉粉啥的,真是好吃得停不了嘴。
别说,她做菜没天赋,弄点主食,酿点酒什么的,还真有点歪才,木屋里堆的好酒好醋都是她亲自弄的,各色粮食酒果酒应有尽有,连药酒她都捣鼓上了。可惜这小丫头的身板量浅,又年幼虚不进补,前次偷咪了两口老参泡的酒,那个精神焕发啊!脸红体热了半宿不说,鼻血都冒了有一茶盏!吓得她再不敢碰那些酒。
吃喝不愁,精神压力大减,自然带来了身体上的进益。原本比别人小了一圈的□岁小身板,在这几十天里,竟然拔苗抽穗般抽了老高一截,脸上也多了些肉,再加无需辛苦劳作,小丫头连皮肤都白了许多,愈发衬得那双绿盈盈的大眼灵动可人。
软红这女流氓一边喊着女大十八变、贵人家的日子养人,一边捏着小丫头水嫩的脸蛋,都不知吃了她几十块嫩豆腐。满菊反抗无效之余,也只得苦着张小脸任她蹂躏了。
暇时借了姐姐们的铜手镜对镜自揽,显出来的不再是鬼片或是非洲饥荒记录片,勉强是个能看得过眼的小小姑娘了。对此,满菊虽说不是很在意,到底作为一个女孩子还是挺开心的,只是有时望着镜中已经熟悉的小脸蛋,却怎么也记不清当年那个胖乎乎的剩女长什么样了,心中仍免不了惆怅黯然。
日子还得继续过,丢了没一点用处的悲春伤秋,努力充实自己,无论身体还是头脑。眨眼间,竟一个月过去了。
这一日,琚公子又传见满菊,没多话,又给了个眼熟的小瓷瓶——老差事,给葵院慕容渊送药。
满菊摸不着头脑地跟着启平出了门,还在全速开动脑筋琢磨,这种差使让启平这狗腿一个人做不就完了?要是非得有个监督的,选谁不行,一连两次都非得拉上她?要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自己显露的那么点本事,都已经乖乖在录方了,还剩什么能让谢小白脸图谋的?
至于这药……满菊瞪着手里捧着的瓷瓶,犹豫着这次到底换不换药呢?按说,这种定期服用的药,不是长期的补方就是慢性的毒药之类,听上次那些护卫和启平争论的口风,对那慕容小强又是刑求,又是长期服药保命……很大可能这药是两种功效皆有之。
换还是不换?
有没有必要为这个不相干的人再冒一次险?
想起慕容渊在咽下她换的药时,那双骄傲不屈的眼,刹那间所焕发出来的灿烂光芒,满菊有些心乱,吐出口气,还是决定见机行事……能帮,则帮吧。
一路无话,两人匆匆验完对牌,走入葵院,很快再一次见到了囚居的美男。
这一次,他看上去精神许多。
满菊悄悄地打量着慕容渊,这男人此时看起来精神健旺,也不再瘦得那么脱形,似是好了许多,那一双凤目凝神之时,更是如同琥珀般流光溢彩,分外迷离。
慕容渊看到小丫头脸上时,他的表情相当奇妙,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古怪,似是冷傲,又像是尴尬、恼羞,眼眸之中又隐隐夹杂着一点暧暖的笑意,只是这笑意一闪而过,瞬息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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