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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云渡走到桌前坐下,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敲了下桌面,嗓音低沉喑哑,“这几日学得如何,夫子交代的功课给我看看。”
时春柔立马去把自己练的字拿出来给他看。
墨云渡逐页看完,而后颔首,“有长进,起码是能看了。”
这几日夫子也是这样夸的,时春柔还以为是安慰自己,见墨云渡也这么说,心情便好了起来。
她开口,“督主放心,我之后会更加用心的练习的,等下次督主你再看见我的字时,肯定会比现在更好。”
“嗯,”墨云渡颔首,“你已经比我想象中要学得快了,从明日起,再给你派一名夫子。”
时春柔满脸震惊,“督主,以我现在这个样子,不值得请两个夫子来教习吧。”
说实话,有点糟蹋夫子了。
墨云渡道,“一个教你大齐的东西,一个教你潘图的东西。”
潘图,说的是位于大齐北边的游牧大国,潘图国。
这些年潘图国和大齐不断交战,谁也不让谁,互相都安插了眼线。
但因为彼此的语言和文字不相同,所以要想当眼线,就得精通这一国的东西。
而现在墨云渡让她学这些。
时春柔忍不住抬头问,“督主,你想让我去潘图国吗?”
“不愿意?”墨云渡反问。
说实话,时春柔是真的不想去。
潘图国距离大齐太远了,人生地不熟,更别说,若是她作为眼线过去,整日过的就是把头拴在裤腰带上的日子。
这比留在东厂里还要恐怖!
可她能说不愿意吗?
时春柔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墨云渡说,雪绒可以学也可以不学,绝对不勉强。
因为,墨云渡是拿她当棋子,自然要让棋子多一些价值。
而雪绒不一样,雪绒是捧在心尖上的人,哪舍得让雪绒去受这样的苦,冒这样的险。
她垂下头,有点瓮声瓮气的,“我愿意的。”
“愿意就好。”墨云渡回答,“多学一些,总是对你没坏处的。”
当然没坏处。
毕竟多学一点,就能在潘图国多苟活一段时间,多一点活下去的机会。
“方才本督进来时,你在想什么?”墨云渡又问道。
时春柔犹豫了一下,斟酌着开口,“督主,你有完全信任的人吗?”
“为何问这个。”墨云渡剑眉微蹙,摇曳的烛光下,那张俊朗的脸庞上蒙了层寒霜。
夜风徐徐吹进屋子里,墨云渡带着十足的压迫性。
“就是问问而已。”时春柔不敢说得太明显。
沉默了半瞬,墨云渡回答,“没有。”
他从不会绝对信任任何人,因为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绝对相信的人,就只有自己而已。
而时春柔听到他这话,也稍稍放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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