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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霜玦一门心思想替自己讨公道的打算浑然不知的覃与,这会儿正带着碧玺来到了自家酒楼,本意是来看账,顺便观察一下城中众人对覃府之事的看法。
成为“覃与”至今虽说不过一个月,但这还是她头回出门。考虑到原主之前长达半年的漫漫追夫路惹出的动静,已经在这一个月时间内潜移默化完成穿衣打扮风格转变的覃与仍旧选择额外穿上了一件带有兜帽的披风出门。
事实证明,吃得饱过得好的风陵城人对于八卦的热爱程度基本直追现代社会成天闲出屁的吃瓜群众了。覃与带着碧玺进楼时,满堂都在热议今早城防军张贴出来的那五人的画押书及判决书,压根没人注意到她俩。
覃与跟着态度恭敬的掌柜上楼的间隙粗略听了一耳朵,发现舆情目前和自己预估的并无太大差异,只是……
“覃家家主究竟是怎么把生意做得这么大的?家中恶奴欺上瞒下十多年,宝贝独女不知廉耻追着儿郎跑,照我说啊,钱赚得再多又如何,家里闹成这般田地至今也没见他出面有过半点表示,难不成就打算这样装没事人了……”
堂中乍然一静,立刻有几人笑着应和,贬低覃与的同时也不忘踩两脚一直置身事外至今未有表示的覃父。
掌柜听得冷汗直冒,一旁的碧玺更是恨不得直接撸着袖子上前理论。
覃与伸手拦住她,目光捕捉到挑起话题那人,问向一旁紧张的掌柜:“那人是谁?”
“回小姐话,那是城北张家的三老爷。”
城北张家?覃与点头,瞬间明白了,复又额外同还没恢复淡定的碧玺提醒了句:“冷静些,别被有心之人利用挑拨了情绪。”
碧玺一愣,还没来得及问,身旁的覃与已经迈了脚,她只好按捺住疑惑赶紧跟上。
包厢敞亮,装饰清雅,花厅正中央摆放着一尊金鼎,正悠悠然往外吐着熏香白雾。
覃与摘下兜帽,将披风递给碧玺挂好,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后才回答碧玺疑虑:“城北张家掌家的是老大,他与覃府一贯交好,没道理派自家三弟来覃家名下的酒楼特意说这种话。很显然,这位张家三老爷幕后另有他人,他撺掇着与覃家交好的张家人出面,无非就是想利用这一番话传播覃张两家合作关系破裂的信号,继而激起其他商户对父亲的不满,打击覃府声望罢了。”
碧玺惊呆了:“究竟是谁这么恶毒!”
覃与笑了:“生意场上多的是明枪暗箭,这等伎俩还真算不上恶毒。”
碧玺本还操心覃府声誉受损,可见着自家小姐这副淡定模样又默默放下心来:“小姐,您这般从容,是已经想到了应对之法吗?”
“何需应对?”覃与起身推开窗,看着瓦蓝天空弯了弯眼,“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碧玺听得云里雾里,但她听得出自家小姐很是自信,因而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正巧掌柜敲门,送来了楼里近来十分畅销的糕点及一应账簿,这话题也就彻底揭过了。
离开酒楼已近黄昏,出来将近两个时辰也算勉强将酒楼生意里外梳理了一遍,在方针策略上也做出了对应的调整,保守估计一个月后就能看到这次调整的效果了。
全程听着自家小姐和掌柜聊得热火朝天的碧玺这会儿还有种眼冒金星的眩晕感,没听懂就没办法搭话的她只能埋头试吃,给出自己的真实感受,一通下来倒是胀得胸口都堵得慌。
“小姐……”碧玺正要问询自己一下午装进肚子里的诸多问题,就见着街那头齐齐整整列队跑来的一队城防军,不偏不倚冲着的正是酒楼方向。
“城防军?”碧玺一个怔愣,下一刻就被覃与按住肩膀避到一边。
为首的城防军余光瞥过来一眼后便率领着身后一队气势汹汹地进了酒楼。
“小姐,是酒楼出了事吗?”碧玺攀住她胳膊,语气发颤。
覃与的视线却准确无误地落在跟在城防军之后,却没被任何人注意到其存在的黑衣少年身上,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别紧张,指不定是来抓其他人的。”
黑衣少年沉默站在对街檐下,两人之间相距不过十步远,却都能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对方的存在,默契无比地对上视线。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明明陌生的两个人却好似在这无言的对视中已经交流完了千言万语。
好似在应和她的猜想,那队城防军进去没一会儿就压着五个人出来,为首的正是适才在席间大放厥词嘲讽覃父德不配位的张家三老爷。
覃与收回视线,冷眼见着一众人来去匆匆,复又看向对街的少年微微一笑,这才登上候在一旁的马车回府。
穆追还在为那一笑失神,适才领头的城防军已经恭敬走到他身边:“大人,此处五人已全数落网。”
穆追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走吧,争取今晚把嘴巴都撬开。”
城防军打了个寒噤,看着这会儿工夫就已经只剩下半道弧光的夕阳,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要命,这下任辅佐官真是个办事
效率惊人的工作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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