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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雪吸上最后一口氧气,摘掉呼吸罩,脱下氧气罐,继续向下游去。
潭水清澈。
还望不见底。
她的口中泛出一串串气泡…
突然她的手指触到了某种弹性物,不是鱼,如此透明的水也看不清它是什么,和水一色,像是一片韧性很强的膜,兜住了上面的水。如果不是触到,在水里看不见它的存在。
含雪在水中用力摆腿,双臂向下俯撑那片膜,膜向下延伸一段又弹了回来。
她回身向上游,然后掉头,曲腿拿上匕,两手握住匕柄,像条剑鱼游向了那层膜。
匕尖把膜顶成了凹弧形,她的口中泛出大气泡,双腿拼命摆动…,匕划破了那层膜,含雪恍琅一声掉了下去,落在了同样有弹性的面上,一滩水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层膜自己合上了,隔住了上面的水。
含雪大口呼吸,抬头仰望,那不是膜而是一片透明白光,上面的水世界干净明亮,只有和水同色的大鱼在游动。
身下同样是一片白光,再下面,她看见了炙烈焰火在燃烧,雪山的内里是一座小型火山。这两道白光把水和火挡在外面,扩出来一个活动自如的空间:精致小家。
漂亮餐桌、橱柜、灶具、还有马桶等等。
里侧正中摆着一张舒适合宜的床,零坐在床尾,那是她的真身,一袭绸缎睡衣,一双淡色拖鞋,乌整齐扎着。
零的泪在流,没有表情,没有泣音,没有擦拭,任泪在流,看见含雪也不吃惊,也不说话,也不动。两行泪自两只呆滞眼中不停流着。
她陷入失子悲恸中,泪能稍稍化去一点点她肉心的绞痛,不,不对,是麻木,哭累了,就麻木了,麻木了,或许,或许,就感觉不到了。她,她,又感觉到了,她的泪流得更多了,她眨了眨眼,她在自我安慰?不不,她在麻痹自己,她在放空自己,她的指甲钳进了肉里,有点疼,钳进的更深了,疼进了心里,手怎么了?哦,破了,她的泪减少了点,怎么可以让感觉到痛,指甲很快从肉里拔出来。她的心沉到了深渊,什么也感觉不到,没有疼痛,没有快乐,泪止住了。红豆!黑豆!儿啊!她的泪大流开,沁湿了衣。
她忽然用力挤眼,合住好一会才睁开,她的情绪和黑豆一样,变化很快,笑笑:“没什么大不了!”
泪再也没有流下来。
看向含雪,平和说道:“帮我杀了外面的人。”
“谁?”含雪拉出椅子坐下。
“瘦子,我给你要的东西,杀了他。”零说。
含雪食指缓缓抠着桌面,片刻后说:“灰色地界中,有五个黑洞,我不太明白,不知道…”
她歪头望着桌上的那只手。
零听言后,没有说话,凝望她。
含雪抬起了头,两人对视。
零微展笑容说:“一个时道oo年。”
“食道?oo年?”含雪的食指停住。
“时间通道,五个时道就是ooo年。”零取出一支女式香烟点上,深吸了一口,“你要吗?”
含雪缜思中:“不。”
“我也好久没抽了,今天抽了很多。”零说。
“怎么可能?ooo年!”含雪突然苦笑一声,“人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
“人?”零说“你是人吗?”
含雪:…
“灰色地界,你醒来的地方。”零深吸了一口烟“那里的人,不是真正的人。”
零:“你不是你。”
含雪:“我不是我?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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