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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顼与三娘抵着额头温存了好半刻,才迟迟分开。待二人都冷静下来之后,赵顼才忽然想起今日叫三娘来的正事来。于是,他一手搂着三娘的腰,一手无意识的玩着她的手指,漫不经心的问着:“听闻你今日在找一种茶碗?什么样的?说来听听。”
三娘心里这才明白今日他为何会忽然召自己来书房。原本也没什么,就抚着他胸前微皱的衣襟说着:“无甚重要的,只是无聊好奇,看到她们拿来到茶碗有些沉重,想换一下而已。没想到他们居然传给你听了,下次我定然要罚了他们。”
赵顼点点她的鼻子,带着些亲昵:“别怪他们,我正好找不到由头见你呢,这样不就很好吗?到底是什么样的茶碗?能让你惦记的必然是好东西,别藏着,快说与我听听。”他的手也轻轻的晃着三娘,语气里带着些兴致冲冲。
三娘想了想,循着前世的记忆里汝窑的模样,细细描绘着:“我是听我二哥说的,不是眼下常见的白瓷、黑釉,宫里好似也没有。他也是听一个藏家说的,那种釉色十分淡,白色里带着几分青蓝,蓝色里也带着灰,就好像下过雨的天空之色,带着透亮和润气。他们说那样的瓷,摸起来十分细滑温润,好似玉器般光滑。但釉色之下又有裂痕,仿佛生长的树叶脉络,或着蝉翼上的网格。待盛了茶,茶汤映着清透的釉色,那些裂隙里却映衬着金褐色的纹路,十分好看……”
“这个……我好像也未曾见过……”赵顼跟着的她的描绘,认真思索了一会才回答。不过,看着她描述的时候满脸欢喜的神色,目光落在她眼底的向往上,便笑着握住她的手说着:“不过没关系。既然有藏家见过,那必定是有的。我让他们去内侍省细细寻一遍。若宫里没有,我让他们天下去寻。若天下也寻不到,你就等上一些时日,我叫他们去汝州、钧州那边的窑口都试试,找最好的窑工,按着你说的天青色,慢慢试,总能烧出你喜欢的茶盏来。”他很高兴为三娘做些什么。
三娘闻言,眼里亮了亮:“好似就是汝州那边!”随即又轻轻摇头,她怕时机未到,反到弄巧成拙。万一再害了汝窑那边工匠的性命,怕也是一桩罪责。
于是劝到:“其实不必这么麻烦,我也只是随口说说。那种工艺既然罕见,说不定要费许多功夫,若是烧不出来,反倒白忙一场,倒也不必大费周章。况且,万一下面的人曲解了你的意思,反而闹的工匠们人心惶惶。更有甚者,害的工匠因此丢了性命,那便成了罪过。我不喜欢那样,眼下这月白茶盏也好用,你不用特意为我寻的。”
“不麻烦。”赵顼捏了捏她的指尖,语气里满是笃定,“你喜欢的东西,多费些功夫也值得。况且,你也难得在意一样东西。我这就叫人去查汝州的窑口,再把宫里懂瓷的匠人派过去,慢慢调釉料、控火候,总能成的。你若不放心,我就安排人专门过去监察,定然不叫工匠们为难。倘若一时间烧制不出来,我们就慢慢等。我相信,终我们二人一生等待,总有一日可以烧出你想要的那种茶盏。等到茶盏烧制好的那一日,我陪你去窑口喝茶,可好?”
三娘看着他认真规划的模样,心里暖融融的,轻轻“嗯”了一声,没再推辞。她心里很感激,就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他就记下了,然后想办法实施。就像之前,自己在意过的人、在意过的事,他都会一一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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