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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第1页）

刚好这时，廷尉左监来觐见了。本就是皇帝传召的，皇帝也不意外，挥手让他进了来。灵儿面露迟疑，皇帝道：&ldo;摆好再走就是。&rdo;

灵儿松了口气，不敢多听皇帝与臣子的交谈，将汤盅与勺匙一一摆好了，就无声地行礼离开。她退去侧殿，却在合上帘子的那一瞬，听见廷尉左监与皇帝说：&ldo;至于临淮王……&rdo;

灵儿的身子僵住了。

她刻意放缓了动作，凝神去细听。

&ldo;臣听闻，当年汝南王谋逆之时，临淮王也恰在汝南。陛下觉得，临淮王会不会与……&rdo;廷尉左监不说了，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皇帝显然了然于心。

灵儿的心砰砰乱跳起来。

&ldo;朕原本还没有这样想，&rdo;皇帝慢慢地说，&ldo;听卿一言，倒是觉出了几分道理……&rdo;

灵儿遍体生寒。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侍立在一旁的内监连声唤：&ldo;灵儿姑娘？灵儿姑娘？&rdo;

灵儿如梦初醒，她朝内监勉强一笑，不敢再多停留，匆匆就退了出去。

待走出了甘露殿，她撒腿狂跑了起来。

她气喘吁吁地跪在惜棠跟前。

惜棠正在喂小树吃甜粥，见灵儿脸色煞白，双肩巨颤，不由得惊慌起来。

&ldo;怎么了？&rdo;她连声问。

&ldo;陛下他，陛下他，&rdo;灵儿喘着粗气说，&ldo;陛下他欲治临淮王谋逆之罪！&rdo;

惜棠手中的汤匙陡然掉落了。

而在甘露殿，廷尉左监宁锡已然汗出如浆。

皇帝说完了那句令他心生欢喜的话，忽然勃然色变。

他冷冷问：&ldo;你是不是想朕如此说？&rdo;

宁锡惊惶跪下。

&ldo;臣，臣……&rdo;

皇帝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这个人是他近几年提拔上来的臣子，很是有几分才干，对他亦很是忠心。但聪明太过，自作主张不说，还擅自揣测君心，必须得狠狠敲打一番了……他久久不出言，宁锡也不知自己磕头几回了。

&ldo;你既敢如此想，&rdo;皇帝微微眯了眯眼睛，&ldo;近来长安，都在传朕欲除临淮王而后快么？&rdo;

宁锡咽了咽唾沫：&ldo;诸人无知，胡乱传了许多风言风语，臣竟还轻易听信了。臣该死！臣该死！&rdo;

&ldo;你的确该死。&rdo;是皇帝冷酷的声音，宁锡如坠冰窟，又听皇帝道，&ldo;但在处置你之前，还有一事要交予你做。&rdo;

宁锡忙不迭应了：&ldo;请陛下示下。&rdo;

&ldo;朕最厌人私议朕内帏之事，&rdo;皇帝的声音高高地传来，&ldo;你知道该如何做么？&rdo;

&ldo;臣明白！&rdo;宁锡重重磕头道，&ldo;陛下放心，臣定然办的妥妥当当的，绝不让陛下烦心！&rdo;

谢澄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方欲勉励几句，殿外忽然传来喧哗之声，谢澄不悦地拧起了眉，宁锡亦是惊疑不定，忽然见卫和冲进来说：&ldo;陛下！夫人硬要进来，奴婢们拦也拦不住……&rdo;

兄弟

谢澄还在惊惑之中，惜棠煞白的脸庞就猛地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惜棠就全身发抖地问道：&ldo;你要做什么？&rdo;

&ldo;什么我要什么，&rdo;谢澄拧着眉头，不明白她为何突发此言，惜棠忽然尖叫一声：&ldo;你还想瞒我！&rdo;

她全身颤抖地流泪，谢澄看看她，又看看躲在门后瑟瑟发抖的宫人，最前头的就是刚刚来过甘露殿的灵儿，一瞬之间。他忽然什么都明白了。他声音发冷：&ldo;你偷听朕说话？&rdo;

灵儿震恐不已，连连磕头求饶，但惜棠已经顾不得灵儿了，她咬牙望着谢澄道：&ldo;我不许你动他！你如果要杀他，先从我的尸骨踏过去！&rdo;

她纯粹的仇视的眼神，深深地刺激了谢澄，谢澄的心寒如冰，但全身却像是被烈火灼烧了起来，他刻毒地发问了：&ldo;从你的尸骨上踏过去？你以为你的命很重要么？&rdo;

&ldo;我的命对你来说重不重要，&rdo;惜棠冷冷地说，&ldo;你自己知道。&rdo;

她略带轻蔑的语气，让谢澄的脸庞红红白白。她知道他爱他，知道他在意她，拿他的爱威胁他，拿他的爱践踏他。谢澄不知道自己的心怎么能这么痛，他一字一句道：&ldo;你敢威胁我……&rdo;

&ldo;我没有，&rdo;惜棠没有感情地说，&ldo;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如果他死了，我也会死。&rdo;

谢澄脸上故作坚硬的神情，终于破碎了。他做了这么多，和她经历了这么多，她也承认她爱他，但在谢洵面前，他仍旧什么都不是。

旁人说一句他要杀谢洵，她就信了。她愿意和他一起赴死，而他就是执意要戕害他们的人……泪水模糊了谢澄的视线，谢澄连呼吸都在发痛，他过去一定是犯了连神佛都不能容的滔天之错，以至于这一刻要站在她的眼前，承受她如刀如剑的折磨。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谢澄的眼眶涌出，但这再也不能让惜棠动容了。惜棠曾经相信过他，他真的以为他不会再害谢洵，她都已经承诺会和他永远在一起了，他到底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他为什么永远都是这么的自私，冷酷，无耻？

&ldo;无论你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rdo;惜棠牙齿发着抖说，&ldo;我会永远，永远爱他。哪怕他死了，哪怕我死了。&rdo;

谢澄脸色煞白地看着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而他面前的惜棠，也是同样的脸色煞白。两个饱受折磨的人都望着彼此。

为什么要强迫他们二人都站在这？既然他们都如此的痛苦……谢澄的声音哽咽了：&ldo;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吗？你会永远爱他，而我怎么都比不过他。即便你和我在一起，你也一直念着他……&rdo;

&ldo;是。&rdo;极度的愤怒与伤心，令惜棠口不择言，&ldo;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不如他。&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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