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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第1页）

他努力眨了眨眼睛，勉强记起来了之前拟定的流程。按计划来说，这是营帐中大规模的威胁已被清除，特种部队正在挨个搜查高价值的目标。

一旦搜查有所寻获，必然会送到他这个衡阳王面前。沐晨考虑到召见俘虏时的体面，终究还是挣扎着摸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熬夜晕机之后凌乱呆滞的仪表。所幸衡阳王的壳子着实是天赋异禀，这样奔波折腾下固是神情憔悴，但稍稍整理之后，居然还有那么两三分的姿色。只是面色在灯光下惨淡如白纸，却是怎么也遮掩不过去了。

如此等待片刻，终于听到前面喧哗声一片，夹杂着的却有几声惊呼。一开始沐晨等人无动于衷，还以为是营地中受伤者的尖叫，但很快王治脸色一变，快步走到沐晨身边，连声音都有些发紧：

“——情况不大対，他们在前面发现了些奇怪的东西，想让张瑶看看……”

沐晨晃了晃脑袋，不觉有点纳闷。因为対北边局势一无所知，为了防范疫情蔓延，才特意请张瑶随军压阵，但除了防疫建议以外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务。而今清理俘虏的时候把人叫来，难道是发现了什么怪异的传染病患者？

他心下颇为惊异，但还是抬抬手示意王治去去叫人。几分钟后，张瑶裹着件又厚又长的毛衣从飞机上摸索下来，落地时摇摇晃晃，脸色同样是毫无血气的蜡白。显然也是在飞机上大受颠簸，现在都没缓过神来。

张瑶抓着衣领闭目喘息片刻，才终于从牙缝里蹦出字来：

“怎么——怎么回事？”

王治没有答话，而是伸手往前招了一招。只听阴影中脚步声沙沙作响，两个战士一左一右反扭双手，推上来一个黑衣高冠的少年。那少年似乎被吓破了胆子，一步一颤丝毫不敢动作，但旁边人影中登时是哭声连连，还有人在放声高喊，哭号什么“大家”。

沐晨脑子一转，立刻意识到这是什么人物了：

“你是北朝的皇——”

他这句疑问还没说完，就听到旁边小小一声喧哗，却是整整五个士兵全副武装，如临大敌似地团团将一个玉石人甬围住，彼此把住人俑一角，将这玩意儿高高举起，正小心挪步过来。

沐晨被这架势唬得一愣，心想莫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文物宝贝？可身边王治犹豫了片刻，却招手让张瑶过来。

张瑶被搞得莫名其妙，松开衣领抬脚走近，语气诧异之极：“看守得这么严密，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这句话没有任何回复。但张瑶凑上前去仅仅看了一眼，随即就是嗷的一声大叫，下意识便往后猛跳几步，蹦得比兔子更高，声音完全变了样子：

“这他妈——这他妈又是什么玩意儿？！”

没人能回复她。沐晨惊愕之下转头望去，将玉俑包围得严严实实的战士们已经稍稍错开了身子，露出了这件神秘玩意儿的庐山真面目。

第一眼由上到下，沐晨才意思到这不是什么玉石人俑，而是一个半人来高的花瓶——工匠在羊脂美玉上雕刻出了美人的形状，而美人双手合拢化为缺口，却恰恰探出七八朵艳丽妖娆的花来。当然这造型固然别致，却也没有什么奇特。沐晨目光向下，却见美人腰下影子晃动，俨然探出了十几条红色的根须来……

第二眼扫过之后，沐晨也猛然惊叫出声，下意识便要踉跄后退。然而今日为了郑重起见威慑俘虏，他特意穿了较为隆重的礼物，于是一脚踩上后摆失去平衡，险些仰面来了一个大马趴。所幸身边刘铭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站好。然而举动之间沐晨心胆皆寒，下意识便伸手笔直指向花盆：

“那他妈是什么？那他妈又是什么？！”

刘铭深深吸一口凉气，终于强忍不适，顺着沐晨所指，转头看向了人群包围中的花瓶——花瓶下红色的荆条蜿蜒抽搐，表面却隐约有黏液起伏

——这哪里是什么红色根须？这他妈活脱脱就是人的血管！

·

众人之中，刘铭隔得太远没看仔细，王治是收到情报早有预备，只有沐晨与张瑶两个首当其冲，受到了最大的刺激。沐晨扶着刘铭的手后退了几步，已经是翻江倒海憋闷欲呕，张瑶在原地强力忍耐片刻，还是勉强转过头来，仔仔细细看了一眼。

——一眼之后她立刻转过了眼睛：这东西恶心得已经超出限度，放在现代大概是要被家长投诉的。

但也就在这一眼之间，张瑶已经看出了端倪：

“——这玩意儿……不太象是人体组织。”

药物

张瑶毕竟是和活体组织打过七八年交道的人物，实习时也见过不少场面，现在用心仔细打量，一瞥之下立刻就看出了端倪。

“不会是人体组织。”她低声道：“血管的粗细和缠绕方式都不对……再说活体组织在空气中暴露这么久，早就该有脱水坏死的迹象。不可能这么——鲜活。“

说到“鲜活”两字，张瑶胃里一滚，险些又呕出来。

沐晨惊魂未定，但听见专业人士的保证，也鼓起勇气再次回头，观望众人环绕中那个怪异猎奇，仿佛克苏鲁神话经典复刻的邪典造物。这一次仔细看了几回，却无论如何也分辨不出什么异常来。那几根细长蜿蜒的血管在玉石人俑下缠绕成一团，微风吹过时还有微微抽搐，俨然就像是生长出来的活物。

沐晨深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转过头去：

“这——这到底是什么？”

押送这件怪物的战士们被恶心得面目扭曲，只能咬着牙以气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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