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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佳佳鼓了鼓脸颊,她不敢直接对周予辞说,只要眼巴巴的盯着苏梨,希望苏梨自己能出来坐,今天首次独立上班她好辛苦想和苏梨说说顺便撒撒娇。
而被她报以期望的苏梨则眼神专注的停留在周予辞身上,她微微靠过去轻声询问:“要不要现在卸妆?”
周予辞往后仰头倒在车椅里,他阖着眼皮,声音几乎听不见的程度:“不想动。”
“我帮你。”苏梨的声音也轻轻的,像一片羽毛扫过他的脸颊,周予辞眼睫动了动,忍住睁开眼的冲动,似从嗓子里推出的一个嗯字,同意了苏梨的提议。
已经知道和苏梨同坐无望的孙佳佳对着抢先撒娇的周予辞撇撇嘴,她坐在同一行的座位,距离苏梨隔着一个过道和周予辞。
眼看着苏梨仔细的替周予辞卸妆,她小心翼翼像是对待易碎的玩偶。
打湿的卸妆棉先盖在双眼上,视野变得昏暗了,听觉和触觉在黑暗中滋长出更细微的感知能力,苏梨凑近的时候的呼吸,有些湿润的微热呼吸扑在他的下巴上,她手指完全不敢用力,柔软温热的指腹落在脸上——周予辞感觉出自己正在被珍视着,如珠似宝的被对待着。
他自然垂下的指尖不自觉的蜷缩起来。
被疼爱的感觉——像是从父母那来得来的温情与包容,周予辞闭着眼原本只想歇一歇,却不自觉的陷入一场云朵似的梦境里。
再醒来的时候车上只剩下自己和司机。
一看见他醒了,司机道:“小梨和佳佳已经走了,我们就快到家了。”
周予辞坐起来一点,他看向车窗外黑漆漆的山路,他砰的拉开车窗,寒冷山风灌进来刮在身上很快卷走了身上原本的温度。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一眼,没有说话。
他想再多停留一下,迎面的风吹得眼眶生疼,即将带走梦境最后残留的软绵绵,他顿了下,伸手拉上了车窗。
司机只送他到家,便开车回自己家,于是周予辞独自下车走回别墅院子,别墅又只剩下两个人,他解锁大门进入别墅内。
原本以为会是漆黑一片,但客厅点着一盏灯,张姨靠在沙发昏昏欲睡,一听到外面的响动声她立马惊醒,看见周予辞从黑暗中走入灯下。
张姨:“小辞,饿不饿?”
周予辞摇头,他说:“您去休息吧,没必要每次都等我。”
张姨站起来,她拍拍睡得浑身僵硬的胳膊肩膀,说:“小梨留了东西给你,我想等你回来就立马给你的。”
“什么?”大概是刚刚在车上睡了一会又吹了冷风,他嗓音微哑,看着张姨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他在沙发前坐下握起张姨提前倒好的热水在手中捂了捂手心,等到再次浑身发冷的身体再次回温,他的思绪也跟着活泛起来。
张姨回来地给他一个纸袋。
会是什么?
周予辞想,目光触及到纸袋上的标签时已经隐隐约约有个猜想,他拿到手,表情淡淡的并未展现出什么,只是对张姨说:“您早点睡吧。”
说罢便拎起纸袋回到自己的房间。
说是他的房间也不对,那一整层都属于周予辞,将所有房间打通,只留一道门,他睡觉的床摆在正中间,那是同样不能被被人触碰的私人领域。
周予辞将纸袋打开,里面是个纸盒,颇有重量,他将纸盒抽出来,猜测一点一点被印证,直到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套西装,高奢牌子的私人定制,价格有点贵,但以周予辞目前的财政状况几乎是随便买的程度,但他永远不穿这个牌子的衣服,没有直接向所有人宣布不穿,只是下意识的拒绝这个牌子的定制西装。
第一次知道这个牌子是周予辞很小的时候,他的哥哥的成年礼上,那是一套黑色西装,听说订了两年,期间设计师来家里为哥哥修改过无数次。
成年礼上穿上那身西装的哥哥果然很好看,透着别人触碰不到的尊贵,周予辞躲在楼上看,看哥哥作为继承人独当一面,父亲骄傲的向所有人介绍自己的儿子,所有人在这天为哥哥的成年感到开心欢呼。
周予辞也想要一套那样的定制西装,或许是一个像哥哥那样的成年礼——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结果他什么都没有得到。
他成年那天分化,成为了一个oga,父亲来看时表现出一种欣喜,一种看到商品昂贵价格的欣喜,而早已经搬出去的哥哥自然没有回来。
周予辞发烧烧得迷迷糊糊,没有西装,没有成年礼,也没有父亲向外对别人介绍自己的场景。
他只是孤独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时已经是生日的第二天,张姨端来一个小小的蛋糕祝他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小辞。”
他期望有个人这么对自己说。
周予辞彻底打开纸盒,看到了藏在西装外套内的信,他吞咽了下,如沙漠旅人遇到了绿洲一般,从心里涌出一种浓郁的想要的欲望,不断翻涌着上升吞噬着他,同时周予辞感到一阵恐慌,一阵太好好到头的恐慌。
他打开那封信,信纸上散发着属于苏梨身上才有的香气,他曾经问过苏梨那是什么味道,她说只是普通的洗衣液味道。
苏梨笑着说:“就是那种很普通的,随便那个超市都能买得到的洗衣液味道。”
此刻淡淡的香气在夜色中像是一缕缥缈的丝线缠绕着周予辞的心脏。
字迹清秀,很工整,带着苏梨身上明显的个人特征,她总是很认真的对待一切事情,周予辞几乎都能想到她写这封信时的认真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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