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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筷子,一张俊脸板正起来,“既知私盐乃重罪,不如和你娘商议一下,春茗茶行的生意,弃了为好,免得招惹非议。”
这句警告,恰恰戳中阮柔的心事,前世爹爹为何会牵连到通敌判国的大罪,是她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的。
眼下大益朝犯边的敌寇,唯有西北的蒙古鞑子,而唯一能与阮家扯上关连的,就是从西北死里逃生回来的翟天修。
阮柔一直在提醒自己,这一次不可意气用事,以不带偏颇的眼光看待任何一个人。
沈之砚,也包括翟天修。
“我知道了。”她低垂着头,轻声说道。
见她乖顺,沈之砚目光柔和了些,“下月初九圣寿节,陛下今年逢整寿,据说要办得隆重些,到时城里有灯会,阿柔可想我带你去看?”
阮柔正走着神,眼神茫然看来,在他洋溢欣然的眉眼中,蓦地反应过来。
六月初九,非但是皇帝寿诞,还是他俩初相逢的日子。
虽则对沈之砚来说,未必如此。
“好。”阮柔回以一笑。
饭后,沈之砚陪着她在院子里消食溜弯,一手轻轻挽起纤腰,低下头小声问她:“身子可好了?”
阮柔脸一红,下意识摇头,“没有,还得过几日呢。”
“我见你这次疼得轻些。”
虽是头一日的症状明显比往常厉害,但从第三天起,果然疼痛及量都减轻不少,阮柔只是想不到沈之砚会过问她这种事,不愿多答,勉强笑笑。
“是啊。”
从米阳胡同回来的第二天,虞大夫派阿鸣送来药方,说是阮柔昨日忘拿了。
阮柔颇感诧异,概因她吃了虞大夫三年的药,从未索要过方子。
于是吕嬷嬷亲自带了药及药方,出门寻了几家医馆,俱是在坊间颇有名气的,询问之下,这是一副调养身体亏空、专治气虚、血行不足的汤药。
在吕嬷嬷隐晦的暗示下,那些医师一听病人先前服用过避子汤,皆道此药并无避子之效,倒颇为对症地,有修复肌体损伤的作用。
由此已几乎可以断定,沈之砚果真找过虞大夫,那天多半就在帘子后面。
然而,他没有来质问,没有疾言厉色指责她、害他子嗣无继,阮柔除了更深的惭愧与内疚,再无其他可言。
她开始按方服药,只是一两剂下去,便已初见成效。
至于避子这一打算,其实她心里也动摇了许久。
首先是吕嬷嬷规劝的爱惜身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的确不该一意孤行,让家人屡屡担忧。
其次,对于孩子的事,她心下也是矛盾得紧。
阮柔喜欢孩子,从她对小圆儿便可见一斑,若说单单只是不想生下沈之砚的孩子,若没有前世最后的悲惨结局,其实她本没有那么强烈的抵触。
她介意的倒不完全是他这个人,而是无法面对母子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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