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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继眼珠子转了转,跪在地上,朝桌子跟前爬了两步,仰着头,衔住了被谢树推到桌边的那杯茶,饮了下去。
“下官明白,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钱元真一事,我定向陛下负荆请罪,届时,望殿下莫要忘记今日之言。”
赵继虽被绑着手,还是朝谢树行了大礼,如今他也别无他法,只能先投靠安王了。
不过,安王倒是藏得深,这么多年,朝堂上下,可从未将这位自小就体弱多病的皇子放在眼里过。
此等心性城府,若是想要那个位置,恐怕也并非毫无可能。
谢树起身,亲手给赵继松了绑,轻拍了拍赵继的肩。
“那便有劳赵大人了。”
送走赵继后,谢树唇角微抿,抬手拿起了桌上的账册翻了翻,漆黑的眼眸晦暗不明。
金福进来时,看见的就是静静坐在桌边,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谢树。
窗外的微光轻洒,点点滴滴打在谢树身上,一袭青衫的人在垂眸之时,眉宇间冷色尽显,更加多了几分高不可攀的意味。
心头重重一跳,金福迅低下头,眼底泛酸,却还是快步走到了谢树跟前。
“殿下,上京的赈灾粮拨下来了,吴大人请您过去。”
“嗯。”
谢树点了点头,将账册递给了金福,命人收好后,才抬脚朝门外走去。
洛州之事到此已然临近尾声了,钱元真之事牵扯甚大,第二日,赵继就将钱元真在洛州的部署悉数写下呈给了谢树等人。
“臣自知有罪,不敢多言,但来洛州这些时日,看着洛州流离失所的百姓,想着钱大人吩咐的事,臣实在寝食难安,不忍再助纣为虐,才写下此奏疏,呈给殿下及部堂大人过目。”
这会儿议事堂挤满了人,不止洛同总督,连同洛州知府,洛州下辖十四县县令等皆在此处。
看着突然跪在堂中请罪的赵继,除了谢树,众人齐齐一惊,尤其是听清楚赵继所言之后,有几人更是瞬间变了脸色。
目光猛地看向了已经被谢树拿在了手中的那层薄薄的纸张,听见赵继提到钱元真,扶着座椅的手都不自觉紧了几分。
对这些人的反应恍若未觉,谢树一目十行,扫过了赵继递上来的纸张,随即递给了一旁的吴善今。
然看见钱元真不仅贪污受贿,还卖官鬻爵,欺上瞒下,甚至连科考舞弊之事都有参与时,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倒是他小瞧钱元真了,这哪里是胆小,简直胆大包天,这样的一桩桩一件件,够钱元真死上千百回了。
吴善今本就诧异于赵继突如其来有此言行,但看过谢树递给他的那张纸后,看着上边提到的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时。
吴善今脸色骤变,呼吸猛地急促了起来。
“嘭。”
“混账,简直混账。”
吴善今怒不可遏,他未曾想到,自己所辖之地,竟有如此多的人,竟与贪官污吏同流合污,做出此等为祸百姓之事。
一掌拍在了身旁的桌上,吴善今浑浊的目光此刻格外锐利,扫过底下坐着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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