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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钻精坐在小酒馆的角落里,苦闷的学人喝酒排解愁闷,耳边都是杂七杂八的痛快咒骂声。
“酒娘子别走啊!坐下来陪爷们喝一杯。”
“去你妈的,喝喝喝,你才喝几个钱的酒就敢来摸老娘的手?”娇喝声啐了一口大声调笑的汉子们。
“酒娘子你过来喝一口,我便多点几角酒。”
刁钻精扭头看放肆说笑的汉子们,大概有十几个的样子,零零散散的坐三四张桌子,都是一脸猥琐下流的笑容。
酒馆老板娘一身水红衣裳很年轻,看着大概十八九的年纪,带着风流泼辣的劲头,拎着十几角酒当真坐了过去,手搭在那些汉子们的手背上,张嘴喝他们喂过去的酒。
不远的柜台后面有一个男人,年纪约三十上下一脸麻木,矮瘦的身躯弯躬着,不停的打酒装酒,对眼前生的事好似聋了看不见一般,腊白的肤色没有一点血色。
“我说没酒了酒娘子,要不咱们去后院喝个痛快?只要你亲自喂爷,我就再点五角酒,”说话的汉子笑眯眯的要扶酒娘子起身。
泼辣的酒娘子坨红着脸颊,眼神迷离的看着围她起哄的臭汉子们,伸手无力的照他们脸上打去,又对离她脸颊咫尺距离的人啐一口。
“想的挺美,拢共一钱银子的酒,你们就想进老娘的后院?真当老娘是你阿娘了?”
被啐的汉子抬手抹了抹脸上的唾沫,目光猥琐中带着恼火,对着骂咧的酒娘子就咬下去,伸手挥了桌子上的碟碗酒壶,清脆的碎瓷声飞溅很远。
酒娘子软绵反抗的声音像是助兴的,衬的那些人越的污言秽语起来。
起哄的汉子们越来越多,给他们围成了密不透风的人墙,人墙里有酒娘子的挣扎骂声,混合着粗野下流的笑声。
刁钻精腾一声站起来,手握着酒壶怒目摇晃要过去。
酒馆老板疾步上前扶住刁钻精,眼底隐忍着猩红哀求。
“求求客官莫管闲事,他们是乌溪府最大的地保老爷手下,今儿客官帮我们出头了,明早我们的酒馆就没了,我们全家都指着酒馆活下去的。”
刁钻精愤怒的脑袋一点点清醒过来,坐下看佝偻背的老板,他走回柜台后面擦眼泪,低着头手抖的装酒打酒。
酒馆里不知不觉间,充斥着面红耳赤的声音,刁钻精面对着墙一口接着一口的喝酒。
不知不觉间喝了六七角酒,晕乎间吵闹痛苦的声音,逐渐变成了粗重愉悦的呻吟声。
刁钻精突然不想待在这里了,起身摇摇晃晃路过柜台,把手上的钱放柜台上,出门前还回看了那些精光排队的汉子们。
寒风吹着他热的脑袋,胀疼的他天旋地转的,迷糊间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仿佛有什么人跟他说话聊天。
……
“天杀的鬼!怎么被打成这样子?是谁打的你们兄妹?谁?”花氏杀猪般的哭嚎问兄妹二人。
“回来遇到拦路的了,”陈幺娘捂着脸小声回答。
陈锄头耷拉着头没回答,任由冬花哭着查看他的伤。
“你不是会跑吗?他们拦你们兄妹咋不知道跑?跑不过人还要那俩瘸腿干啥?”花氏一边哭骂,一边给陈幺娘里里外外检查一遍。
“跑了,但是没人家壮会跑,被人拽腿拖回去打的,”陈锄头闷闷的回了一句。
花氏跟冬花哭声一滞,然后是更大声的嚎啕大哭。
陈幺娘……
“天杀的不要脸烂鬼,你打就打了,你还拖着幺娘腿回去打,她瘦死鬼样怎么经的起拖回去打?死了都不能喂鱼的鬼,烂鬼,蛆鬼,坏骨头的鬼,我命怎么这么苦啊!”
陈锄头……
小草小杏……
陈幺娘……??……
他们被打了,跟她阿娘命苦有什么关联吗?
陈幺娘有点理解不过来,又看她阿娘哭的肝肠寸断的可怜,想想给肚子上绑的荷包拽下来。
“不白打,他们打我们时候,我趁机偷了他们的钱,应该够我跟阿兄看大夫了。”
花氏哭声小下来接过钱袋打开,一边掉泪一边数钱,“咋……钱咋这么少?”
小草小杏……
陈锄头摸了摸自己的腰间,要不他把自己分的也交出去?
“不少了阿娘,总比一子没有好吧?你平常打我可是一厘也没有的,”陈幺娘急了,阿娘的胃口怎么还越来越大了呢?
花氏抽噎的拿出一粒银豆看半天,不对,这银豆子咋看像吴家管事赏的呢?
“你是不是藏私钱了?把钱全都给我交出来,我看那些人还是给你们兄妹打轻了,要是给你们头打个碗口大的血口子,保证你们不敢再藏私钱。”
小草小杏……
陈幺娘拍了拍自己全身上下,坚决不承认她藏钱了,“我衣服都是阿娘亲手做的,我能不能藏钱阿娘看不到?”
“我被打一顿还想找补点回来,到家水都没喝一口就主动上交了,阿娘还冤枉我?我跟阿兄这么严重不找大夫来看看吗?”
花氏哭抽泣了一声,把钱袋装起来摸幺娘的脸,除了脸红肿的有点大,别的看着没啥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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