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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木几个大步走至苏宛跟前,行礼道:“苏姑娘,序木冒昧前来,还望姑娘见谅。只是我家公子他前些日定是受了风寒,如今正发着高热,还从早上到现在都未进食,我做的饭菜公子吃了一口便不愿再吃,这腹中空空,连药也不愿喝了,序木想起姑娘是厨子,定能做出些能令公子下咽的饭菜,便舔着脸来找姑娘帮忙了,还请姑娘救急。”
“你先别急。”苏宛将序木扶了起来,“我回家中拣些食材,再去程公子府上给他烧菜,你且在这稍等一会。”
说罢,苏宛就提起襦裙小跑进了自家庖厨。
她家庖厨食材种类繁多,这会倒恰巧能应急。生病之人胃口小,讲究的是营养丰富,补足体力,苏宛挑了半只鸡,又拿了一篮青菜和山药,便出门和序木去了程洲住的府上。
这府邸外头看起来是恢宏不已,可进来后才发现,这里头的庖厨实在是简陋,还好苏宛今日要做的不过是山药肉片粥,做法简单,这庖厨也还能满足熬粥的条件。
苏宛将食材洗净后,手下生风般将山药去了皮,切成了厚薄一致的片状,而后又拿来半只鸡三下五除二剔了骨,将鸡肉切成极薄易于入口的肉片。
待锅中的水烧开后,苏宛先将剔除的鸡骨头下入清水熬煮,煮沸时满一刻后,再将鸡骨头捞出,下入大米、鸡肉、山药与青菜,盖上锅盖等待粥熬开。
序木见苏宛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急忙倒了杯茶水递过去,说道:“苏姑娘,幸好你来了,不然今日我家公子还不知如何才能挨过去。本来我是去寻向公子的,可今日他不在府中,我家公子又没几个好友,我便想着来找苏姑娘了,如今想来,实在是叨扰了姑娘,序木再给姑娘赔个不是。”
“不妨事。”苏宛喝了口茶水,问道,“可你方才说,你家公子没几个好友,难道我也能算程公子的好友么?那书院不是上下都有百余学生了,怎的会没有朋友呢?”
序木听了苏宛这话,一脸坚定道:“苏姑娘当然是我们公子的好友了!姑娘有所不知,这书院里的大多数学生虽嘴上说是来学习课业的,实则是来互相攀附结交的罢了。而我家公子在他们眼里无父无母,又毫无背景,根本不值得他们结交,加上公子看起来性子孤僻冷傲了些,便更是无什么朋友了,在书院里怕是除了向公子外,都不会和旁的学生说上一句话。”
“你家公子是打小便如此孤僻么?”苏宛好奇问道。
序木忽地神色愈加忧郁,整个脸都垮了下来,似哭非哭地道:“自然不是,公子小时候卓然超群,因才华过人,性情虽说是有些傲气,但也十分开朗亲人。只是……只是当家主和夫人过世之后,公子大病了一场,病愈之后,就成了现在这性子。”
“倒也是个可怜人。”苏宛喃喃道。
几盏茶罢,锅中的粥便熬出了清香之味,苏宛揭开锅,趁热将粥盛了出来。
苏宛将粥递给序木,说道:“你去喂与你家公子罢,我这还有些自家晒的梅子,若是还吃不下,就嚼几颗梅子开胃。”
“多谢苏姑娘,姑娘心思真是细腻。”
序木接下苏宛递来的粥与梅子,赶忙去了程洲的屋子。
这厢程洲仍处于高热中,虽有意识,但烧得头昏脑胀,只得合眼假寐。
序木径直推门走了进来,将程洲扶起,使他半倚在床头后,拿勺舀了口粥送到他嘴边。
程洲别过脸道:“我没胃口。”
“公子若是没胃口,便吃一颗这梅子,再喝这粥。”序木伸手将一梅子放入程洲掌中。
程洲瞥了眼这梅子,将勺中的粥喝了下去,问道:“这粥,是你做的?”
序木虽有些心慌,却仍作镇定地颔首道:“是序木做的,公子,这味道可有何不妥?”
程洲冷哼一声,声音带着些生病的嘶哑,沉沉说道:“我何时教会你撒谎了。”
序木立马将勺一放,伏身道:“公子,序木也是走投无路了,才找了苏姑娘帮忙熬煮这粥,公子若再不进食,还如何将这病熬过去,未将公子照料好,序木又如何对得起家主与夫人的在天之灵!”
听见序木又将爹娘拿出来说事了,程洲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起来罢,让我把这粥给喝完了。”
序木见程洲并未置气,高兴地站了起来,继续喂着粥道:“公子快些喝,喝完出去走走,透透风也好的快些。”
程洲边喝着粥,边瞥了眼序木,没再说话。
这粥本就美味,又伴着梅子开胃,不过几口程洲便喝见了底,他这才回了几分精神。
待序木扶着他起身,给他披上靛蓝色披风后,程洲小步走出了屋子。
午后阳光甚烈,可程洲正在病中,硕大的府中又只有他和序木二人,只觉拂来面上的风都是清冷的。
他眯着眼向远处看去,忽然看见回廊处有一身影在攒动。
程洲正欲问去是何人在那,不料染着病,嗓中干燥疼痛,无法大声说话。
他一步步走了过去,越是靠近,
那浅蓝色的身影便愈加清晰。
似是感觉到身后有人,苏宛转过身来,看见烧得两颊泛红的程洲就站在不远处,向她走来。
苏宛举了举手中的扫帚,说道:“你这府中尘灰积得太多了,便是身体再好的人,也是极易生病的,更何况你本就瘦弱。我反正也无事,便想着给你清理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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