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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他都躲起来了,怎么会是在等我呢。她说,你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么,我问你,如果你是亚光你会去哪里。如果你对鸣远的了解还不及你对亚光的了解,那么我也觉得鸣远为你的付出不值得。这样散了就算了。可是你甘心么。
我不甘心。只是鸣远会去哪里呢。我能知道秦少迟躲在哪里,也能知道范亚光会去哪里,因为他们的性子都是沉稳的,因为了解就可以判断出他们会去的地方。可是陆鸣远,越是了解越是不知道他在哪里。爱丁堡?奶奶家?他肯定是不会在我能轻易想到的地方,他那么喜欢欺负我,我宁肯相信他此刻在丽江找艳遇。他总是不按常理出牌,一个把自己形容成难得乖得像匹狼的人,会去哪里呢。
第二天起床,亚光说他想去看看外婆,因为之前听我形容过水乡的袅娜,这些人早就想去了,所以一排人央着亚光吵闹着要一同前往。让我哭笑不得,到底是我一个人没有长大,还是大家都长不大了。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机场,加上冠冕堂皇借口作随行医生实则图谋不轨的赵之航,像极小型的旅行团,封亚光做团长。子芜还像模像样的买了nike的帽子一人一顶,浩民说她土包子,可是一边说一边带上,乐不可支。到了浦东机场,梓临和少迟来接机,我才知道,少迟和若谨把家搬到上海来了,女人啊,站在心爱的男人背后再如何的不甘还是成为了心甘情愿。少迟问,怎么鸣远没有来。亚楠说,你还真当我们小孩子啊,大家牵着手来郊游缺一不可。这个玩笑瞒得过少迟,又怎能瞒得过梓临。他拉住我低声问,你们出什么事了。我说,没什么,大概分手了。他沉思说,弓拉得太满是要断的,你趁早收手,不要任性下去了。我说,哥,那个哲学嫂子还在么,我想跟她聊聊人生。他大力拍我肩膀,说,收费的。浩民看到梓临的新车时春心荡漾,果然,男人对车还是敏感的。他开的车,撒起欢来跟鸣远不分上下,都是奔放型的选手,加上梓临那辆破车,坐在他副驾上的苦差就以“她习惯了”为由落到了我的头上。很快就完全看不到少迟的大奔了,我望着后视镜想起去年的时候,鸣远开着车我们去医院看亚光,就是这条路,就是这速度。我问梓临,哥,你今年回家过年么。他说,还要看情况。我说,不要有思想负担,回去吧,奶奶特别想你,爷爷也是。就算你不给他们抱着孙子,照样会受到热情的欢迎。他笑,说,暖暖,你是不是又不打算在家过年啊。我说,今年没地方去了,不在家能在哪啊,我铁了心的陪你了,就算你初一去相亲我都陪你。
他大笑,说,你那么久不来上海了,等你玩够了就过来陪我两天吧。你们学校附近好像又变化了些,说不定你以前的那些路线已经不能走了。上次去你们学校附近……梓临又说了些什么我都听不清了。想起鸣远说,下次我们去上海,我再陪你逛街吧。你把你的那些路线再回顾一遍。
他会在上海么。在我所谓的灵机一动的冲动下半路就下了车。亚楠抓慌,问我,出什么事了。
浩民扯着脸皮对我笑,说,去找找看吧,不过要是我应该不在这。我说,他不是你。跑到原来的公寓,站在大门外,第一次知道,原来对他的想念是这般沉重的,怕极了这扇门打开他不在里面。可是,就算是他不在,也是应该的。他为什么要在这啊。这样想着,手就不那么颤抖了。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冷气扑面而来,有些难以忍受。悬着的心突然放下,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只是失落而已。在沙发里坐了很久,渐渐闻出一股烟草味,眼泪默默的就流了下来。他来过。
坐到天完全暗了,才有了知觉,打算去屋里躺一会。房门一推开,一阵冷风袭来,阳台的窗户大开,吹得窗帘鼓鼓。刚才的悲伤转而成了掩不出的笑意,我才知道,原来无声的笑是可以带泪的,原来这世间的美好不过就是那么一个瞥见。
慢慢走过去,望着鸟笼摇椅上熟睡的人,天寒地冻,他就这样开着窗睡着了,一阵阵不可名状的心疼僵住我的手脚。他依然睡得那么好看,浓的双眉,长长的睫毛,直挺的鼻梁。像个没有防备的孩子。多想伸手抚摸他脸上的棱角,或是俯身抱他在怀里,最终还是不忍心惊动。我小心的关上窗,感觉到他扯住我的衣角。回过头,他竟然一脸得意的微笑。我说,做了什么梦,笑得那么欢。他站起身,直视我说,梦见你陪我爬雪山。我笑,谁叫你开着窗睡觉的,冻着了吧。他伸手来握我,说,你帮我暖啊。我低头看到满满一烟灰缸的烟蒂,突然就来了气,说,陆少爷,你在这躲得挺悠闲啊。
他撇撇嘴说,大隐隐于朝嘛。我说,做隐者感觉好么。他说,感觉好极了。我转身,说,那算是我自作多情,我走了,你继续。他抱住我,沉着声音却像是情话呢喃,你就不能善良一点啊。我说,不能啊。他扳过我就不顾一切的吻了过来,只是不顾一切。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奋不顾身的彼此温暖。温暖。如此,再再。浓浓的烟味,夹杂浓浓的思念。他温热的唇一遍一遍在我唇舌间辗转,碾过再纠缠。我们都在不住颤抖,身体灼热。天地之大,只有彼此。只是我找到了你,只是你就在眼前,只是这样。
趁年华(我的男人女人)这一刻在你身边(下)
我们并肩站在阳台上,他拿了毯子过来裹住我。我唤他,陆鸣远。他笑,轻声说,在呢。我依着他,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仍是想要叫他,陆鸣远。他笑着用下巴摩娑我的额头,说,我在。陆鸣远。陆鸣远。陆鸣远。仿佛这样叫着就能天长地久,这样叫着就能地老天荒。一生一世不过就是陪在你身边的几个瞬间,只要这样陪在你身边,便是幸福。他问,刚才弄痛你了么。我咬牙说,你现在才想起来问啊,我身上都是淤青了。不解气的用力咬他肩膀。他叫,啊,你干嘛咬我。我说,谁叫你香肩微露,勾引我的。他就放声大笑,说,你啊。该拿你怎么办。我们就这样裹着一张毯子站在阳台吹冷风,是不是有些忘乎所以的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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