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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好锐利的眼神,怎么察觉出来的?
“那依谢使臣之见,我周国当以何条件,才能换回大冢宰之母阎氏?”尹公正礼貌的正色问。
萧锦玉便站起了身,端起一樽酒,仰言道:“听闻当年周国放回陈国的质子陈顼,便向陈文帝要了二郡来作交换,不知大冢宰之母阎氏的价值可能比得上陈文帝之弟陈顼?”
这话一问出,有几位周国的使臣不禁气恼的怒瞪向萧锦玉。
这个问题,你叫人怎么回答?
说大冢宰之母阎氏的命比不上陈文帝之弟陈顼吗?那不是直接打大冢宰的脸,还让他背上不孝之骂名?
若说比得上,周国是否也要以两郡来交换?
高延宗瞪大了眼,顿时对长身而起的萧锦玉生起肃然起敬之意,若是她再三强调,两国使者交谈,不得随意插话,让他旁观,高延宗都要跳起来叫好了!
高长恭也禁不住唇角含笑。
那个最先向萧锦玉难的使者禁不住就喝道:“我周国释放你齐国的关东子民,你们齐国放回大冢宰之母阎夫人,这本是很公平的交易,小子,你这要求是否太过狂妄?”
尹公正立即将他拉了下去。
韦孝宽毕竟是老将,很快便神定自若,再次哈哈大笑了起来。
“听闻谢使臣极擅赋诗,今夜正好便是月圆之夜,不如,我周人击鼓,由谢使臣赋诗一,给各位使臣们也解解压,如何?”
还未等萧锦玉回答,韦孝宽已以不容抗拒的语气斩钉截铁道,
“和谈之事,也不差这一时半刻,我们明日再议,今日便与贵使们把酒言欢!”
言罢,便令整个营地都开始热闹起来,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有士兵们在营帐外笑谑打闹。
萧锦玉许久都没有回答,似在思索着什么,但营帐外已有将士嘻笑起来:
“谢家的这个小子长得斯斯文文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不会是被我们周人的豪迈吓得不敢作诗了吧?”
“谁说不是,听说这陈郡谢氏曾经还是江左第一门阀士族,还不是被侯景那厮砍得所剩无几,去他娘的士族风流,不过都是一些柔弱不堪一击的两脚羊罢了,听说走路都会气喘的那种,说不定我大声一点说话就能把他们吓死……”
“我虽不懂作诗,但听说那些南人士族作出来的诗都是什么美人啊,情啊爱啊,软绵绵的,矫情得狠!”
“就是,韦大都督竟然还让他来作诗,不怕被恶心死……”
听得这些细碎又嘈杂的笑闹声,兰陵王与高延宗已然气愤的站起了身来,尤其是高延宗实在忍不住便骂了一句:“你们周人就是这般款待使臣的么?表面殷情,背地里却让这些杂碎出言羞辱,枉你们周国还崇尚周礼,这便是你们的礼节吗?”
“你骂谁呢!”有周国的士兵也愤愤的对骂起来!
“谁应我,就骂谁!”
高延宗高喊了一句,萧锦玉便看向他,示意兰陵王将他拉了下去!
这时,萧锦玉已走到韦孝宽面前,仰不失气势的回了句:“韦大都督,周人竟是喜好以貌取人,谢某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身形高大魁梧,却未必志比金坚,有人体弱寸步难行,却能在面对敌人的屠刀时凛然不屈,武人有武人的血性,文人也有文人的风骨,
素不闻一曲广陵散尽,嵇叔夜从容赴死亦不低头,
三千学子送行,数人刎颈以示反抗,便是告诉世人‘乌鸦与腐食为美,凤凰不屑一顾’的品行,
人的品行如何,实与外貌、家世不相关吧?”
言词滔滔的一番激言竟然说得整个营帐里无人敢接话,一个个竟皆哑口无言。
那前来监督和谈的尹公正已经惭愧得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得求韦孝宽约束下属不要再胡言乱语,以免丢了周国的颜面!
在一片寂静之中,竟又听这个“谢臻”朗声道:“既然韦大都督如此有雅兴,想要谢某赋诗助兴,那谢某义不容辞一回,又有何妨?”
言罢,望向高长恭,十分温柔的道了句:“长恭,给我一把木剑吧!”
高长恭闻言一笑,便取了一把木剑递到她手中。
“韦大都督,让你的士兵击鼓吧!”
韦孝宽微愣了一下,便叫了两个忠心的下属前去击鼓,那两人垂头丧气的,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十分不情愿!
“君不见——”
鼓声还未响起,萧锦玉便已开始舞剑,吟诗:
“黄河之水天上来,
奔流到海不复回。”
一句诗出,整个营帐里再次一静,本就诗书涵养极厚的尹公正已然睁大了双眼,奔到前方来,迫不及待的想听下一句,问:“还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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