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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领情,陈悬生也背着她,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刚说的话是重了些,对不起,舒雯。”
陈舒雯歪头,瞥了眼他的侧脸:“装出一副可怜相,你觉得你这招对我还有用么?”
“对于姐姐的铁石心肠,苦肉计哪能好使。”陈悬生摇了摇头,边走边说,“与其搞那些虚把式,不如琢磨琢磨,怎么才能让姐姐欲罢不能?”
“陈悬生。”耳后传来陈舒雯警告的声音,“如果你再敢耍流氓,别怪我不客气。”
“说说也不行,姐姐会不会太霸道了。”陈悬生抿着笑,某个连路都走不了的人,还虚张声势,胆敢威胁别人。他语气闲聊:“你刚才对我又打又踹的,还能怎么不客气,嗯?说来听听。”
那口气跟逗人似的,陈舒雯不爱搭理:“我不想跟你说话,少跟我耍嘴。”
不想说便不说,只要人在身边就好。陈悬生随她意思,没再说话招她不高兴。
伦敦的阴雨天,凌晨气温只有十几度,体感温度则更低。风裹着濡凉雾气吹在本就被雨水浇透的湿衣服上,陈悬生长裤衬衫都觉得冷,陈舒雯一条轻薄连衣裙就更别提了,冻得止不住地抖。
她实在冻得难受,本能地贴靠上男人宽阔的背,两条光裸的手臂也紧紧环在身前。隔着湿冷的衣料,两人体温交融在一起,那体温炙热,同样的有血有肉,内里却藏着冰冷阴毒的心脏。她似乎从未听他说过一句真话,从开始到现在,全都是蓄谋已久的夺权与精心策划的骗局,引得她一步步踏入他布下的天罗地网。
在这段扭曲而不对等的关系里,她讨厌且痛恨。她不是宠物,更不愿做被圈养的金丝雀。她是活生生的人,有思想,有能力,不该被限制。
不知不觉,陈悬生已经背着陈舒雯走了三公里多。尽管背上的人体重没过百,但对于一个脑震荡加上肋骨骨折的“伤兵”而言,这样的负重前行算得上是种挑战了。陈悬生脑袋开始阵阵晕,身上也很疼,每走一步,断裂的肋骨都相互摩擦,出只有他自己能感知的沉闷钝响。
自己什么苦没吃过,忍忍又死不了人,可姐姐从小就金贵,怎么能让她跟着他倒受苦了呢。
渐渐的,他感觉双腿像灌了铅,步伐变得有些凌乱颠簸。陈舒雯被他晃来晃去半天了,拍了拍他的肩:“你到底要把我带去哪儿?一直这个姿势我腿都麻了。”
“再忍一下,快到了。”陈悬生额角渗出细密冷汗,朝不远处高公路旁的汽车旅馆抬了抬脑袋,“就前面,得先找个地方落脚,再借部电话。”
陈舒雯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一栋老旧的单层建筑立在那里,看上去十分简陋。停车场停了不少车,估计是这附近唯一能歇脚的地方,做的就是些背包客和货运司机的生意。生意居然还不错。
俩人兜比脸干净,也没什么可挑剔的。进去后,陈悬生跟前台好说歹说,暂时跟店家赊了个账,开了间房等着手下人来接。
陈舒雯被他背进一间仅有十几平米的小屋。屋内,一张小双人床外加一套桌椅,连个沙都没有,床单也不是酒店常见的纯白款式。而让她惊讶的,是这种洗手池竟与床设在同一室内的紧凑格局,浴室不进去光看门就知道有多局促。她从没住过这样逼仄的房子,但比起跟陈悬生共处一室这件事,似乎也没什么事她不能接受的了。
陈悬生直接把她放到床上坐着,转身去拖拽墙边的桌子,将其抵在门后堵得严严实实。陈舒雯看懂了,直言道:“陈悬生,你可不可笑,以为用这破桌子堵住门,我就出不去了?”
“这样你要是出去的话会有动静,我能听见。”陈悬生拖着步子走回床边,声音很是疲惫,“我不行了,得睡会儿,头疼。”
话音未落,清瘦挺拔的男人便一头栽在枕头上。
陈舒雯可不想跟他在一个床上,跛着脚走到椅子坐下。她拿过桌上的矿泉水,拧开刚喝了一口,床上的人就出声了,弱弱地:“舒雯,我渴。”
“渴?”陈舒雯把水放回去,没看他,“那你就将就将就吧。”
“那好吧。”
无声的环境保持了两分钟,床上的人又开口了:“舒雯,我冷,能帮我把湿衣服脱了吗?”
陈舒雯懒得理,瞥他一眼没言语。
“舒雯,真的很冷。”男人声音病恹恹地,不死心:“就帮我脱一下,不做别的,我实在没力气了,给你添麻烦了。”
一声接一声的,听得人烦死了。陈舒雯看过去,语气不善:“啧,你有完没完?”
“行吗,姐?”他还问。
跟叫魂的一样,陈舒雯只想让他赶紧闭嘴。她站起来,肿得像馒头似的脚踝疼痛严重,她索性踢掉高跟鞋,光着脚,小心翼翼地挪到床边。刚靠近,陈悬生就虚弱地睁开了眼。她怀疑他是装的,伸手用手背去探他的额头。
触手一片滚烫,没想到还真烧了。她反手拍拍他的脸:“喂,起来。”
躺着的人半死不活:“起不来床了……”
瞧陈悬生那气若游丝的样子,半真半假的。要是他真病得严重,等他睡着,自己再翻窗出去,八成他是追不上的。既然如此,要脱就尽快脱,脱完赶紧睡。
陈舒雯站直,抱怀瞧着他:“你不坐起来我怎么脱?”
“就帮我把上衣脱了就好,裤子……我穿着。”陈悬生依旧一个姿势,平躺在那里,等着她动手。
陈舒雯赶时间,不想磨蹭。她俯身,波浪的长自然垂落,在男人身上要触不触,修长指尖勾起他湿衬衫的衣襟,扣子一粒接一粒地拨开,大片狰狞的青紫色淤痕暴露而出,紫到黑的边缘,从肋骨处蔓延至腰腹,暗红的血印仿佛快要渗出血来。
她没再多看,生拉硬拽地给他脱了衣服,顺手扯过被子,胡乱盖在他身上,连脑袋一并蒙住。
糊弄完他,陈舒雯正转身要走,身后陈悬生又叫她:“舒雯。”
陈舒雯回头,见他拨下被子露出个脑袋。她眉头拧作一团:“又怎么了?”
“这房间没空调,你衣服也湿着,要不……”陈悬生自然地看着她,语气十分礼貌:“要不你也把湿衣服脱了,上来躺会儿?被子里暖和。”
陈舒雯看他那眼神跟看禽兽没什么区别。她这个弟弟,不愧是人面兽心,连如此直白的性骚扰,都能让他表现的文明又坦荡。
她愣是被气笑了,回身在床沿坐下,拿起枕边的遥控器,挑起男人的下巴:“耍流氓是吧。我劝你最好老实点,别以为你淋点雨、受点伤我就会心软。”冷硬物件滑过滚动的喉结、胸膛,停在腰侧一道凸起泛白的疤痕上,点了点:“你对我、对陈家做的一切,这辈子都别想得到原谅。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没有现在对你趁人之危,已经算很仁至义尽了。”
“姐姐是说哪一种趁人之危?”陈悬生平静地欣赏着这张令他沉迷的脸,忽然攥住了她的手,“像这样?”
陈舒雯吓了一跳,心弦即刻绷紧,可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男人的猛力带偏了重心,毫无反抗余地地跌进他滚烫的怀里。
“你干什么!”陈舒雯只觉自己被耍了,挣扎得很凶,连推带打,对他半点不客气:“骗子!除了骗,你还会什么?我最讨厌你这副嘴脸,虚伪、恶心。”
她越是挣扎,陈悬生的手臂就收得越紧,任凭她怎么推拒,始终不肯放手。
两人互相碰撞的心跳都很快,时间却仿佛放慢了度,他搂着她,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这样好像也是满足的。
时过许久,直到她自己折腾够了,没力气了,无言顺受由着他将她困在怀里。陈悬生抚上她的头,望着天花板,轻轻地道:“姐,我累了,想睡会儿,你能别走吗。”
【作者说:插播一篇双陈番,下章回归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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