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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严况再说出什么“胡话”,韩绍真当机立断。
只闻“哎哟”一声!那紫袍长者,当朝宰相,整个人脚下踩空,栽倒在了宫门前。
严况不觉翻了个白眼:“……。”
在炸开锅的群臣簇拥下,严况还是将韩绍真半扶半抱,径直往宫外侯着的马车走去。
“韩相公,下官告退。”严况将韩绍真送上马车后,转身便欲走。
似乎那人又唤了声“严指挥”,但严况并没回头。
行至无人之处,严况才稍稍放缓了步子。他感觉像有雨滴落在面上,微微抬手,发觉天上果然已经飘起了雨花。
快入秋了,天气阴晴不定倒也是常事。
回了镇抚司,严况一身红袍已经叫细雨给点染成了朱红。
程如一还睡着,许是这书生身子骨太弱,又是伤又是毒,连番惊吓,实在是太累了。
是啊,实在是太累了。严况颇有同感,轻叹了一声。
严况替程如一解开了手腕上的镣铐,脱下衣袍搁在一旁晾着,便开始整理书桌上的东西。
该扔的扔,该打包的打包。
许是挪动的声音大了些,程如一被惊醒,迷迷糊糊揉了揉眼。
“嗯……?”程如一恍然发觉手上已没了束缚,再随着昏暗灯光抬眼,才发现是严况回来了。
“严……严大人?”程如一试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程如一觉得太过神奇。
先前,他被严况打了一顿鞭子外加挑虾线,动一下都费力,又发了高烧,更觉得七魂六魄被烧没了一半。虽然有严况给他上药,可后来那毒药杀人无形,真正是险些要了他的命。
可不知这位阎王老爷到底给自己吃了什么,如今程如一只觉得伤口发紧,不碰便不疼,烧退了,这一觉醒来,甚至还有些神清气爽。
“严大人?”程如一敛了敛自己身上那属于严况的宽大袍子,小心翼翼凑到对方身边去。
看对方真在收拾东西,程如一忽然记起,先前严况对自己说过的话——
“早晚有一天要离开这里。”
怎么,难道他是真的要走?程如一心中满是疑惑好奇。
“桌上有糕饼清粥,醒了就自去吃。”严况说罢头也不抬,只继续整理手头的东西。
程如一扭头去瞧,桌上果然有个食盒。他睡了那许久,此刻也的确是饿了,可当他裹着衣袍刚走了两步,却又转过头来。
程如一面上踌躇道:“严大人……你抄我家,就没帮我带……抄几件能穿的衣服回来吗?”
“没有。”严况抬头,入眼是程如一委屈巴巴的模样,身上还裹着那天他给的袍子。
他们两个的身量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程如一披着那袍子,就像是缩在鹅蛋壳里的小鸡崽。
“那,严大人……好歹也给罪人件衣服穿吧?”程如一心说不满,就算是上断头台,也没这般衣衫不整的。
严况嘴上没应,却还是放下手头的东西,拉开柜门,从寥寥几件深色衣物中,选了一件黛青色交领,甩手扔到榻上道:“穿吧。”
“嗳,多谢,多谢严大人……”程如一忙不迭的去捧起了衣裳,环视一圈选择了去屏风后面换衣裳。
严况只听着他在屏风后不住的“哎哟”。过了好一会儿,程如一才慢吞吞的从屏风后头走出来。
“严大人,你这……你真的要走?”程如一坐下打开食盒,发现里面是酥饼蒸包,还有一碗清粥。
严况闻言似是不想作答,便生硬转移话题道:“今日我将证词呈上,兵部侍郎杜海当众与袁善其厮打起来,不过袁善其极力否认,甚至触柱自证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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