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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如清神色呆滞的抱着早已没有体温的人,一旁的衙役见状还以为她是在发疯,立时上前试图将两人分开,见对方又对程如清动手,程如一刚要开口,严况却早先一步上前,将衙役一把拦住。
如此嚣张的行事风格自然是不合礼法,但严况身高强势压制了在场的所有人,县令更是糊涂着,一言不发的盯着檀珠的口供,心里还小小的惋惜了一把眼前这薄命红颜。
程如清抿着唇。她被檀珠最后的那个吻毒哑了,此刻仍旧说不出多余的话来。她虽不能为自己辩解,却也不能当堂发疯,生出什么旁的变数来。
上天为她贫瘠枯死的人生亮起了一盏灯,把她打到最绝望的深渊时,又将这盏灯掐灭了。
回想起檀珠最后跟自己说的话,程如清缓缓阖眸,凝着血水的泪花溅落在檀珠面上。她张着嘴,却叫不出声,伤痛疲惫的身体,更让她无处发泄内心刻骨的哀恸。
别哭……
“别哭。”
恍然间,仿佛是檀珠在她耳侧开口轻声劝慰……可却又真真切切有个莫名熟悉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程如清抬眸瞬间,正对上一张格外亲切却又无比陌生的面孔。
程如一咬着唇,眼中含泪却嘴角带笑,指尖轻轻替人拭去面上泪滴。
“别怕。”程如一轻声道,这一开口,泪却再也止不住了。
程如清怔怔的望着眼前人。她不敢认,甚至不敢往心底深处的那个答案上去想,可浑身冷凝的骨血,仍是在与程如一目光交错的瞬间,彻底沸腾翻滚。
她说不出话,他不能说话,兄妹二人却仍是在彼此的眼神中,仿佛都听见了那一声久违的轻唤。
堂上堂下的人皆不明所以的望向二人,高县令更是不悦道:“程氏,不得扰乱公堂!证人,为何不下跪!”
程如一皱了皱眉,自己倒是无妨,从小跪到了大,不仰头跟人讲话他才别扭……然而未及程如一屈膝跪地,便被严况伸手搂腰一把带了起来。
“严……官人。”程如一把险些出口的称呼咽回肚中,严况却没应他,而是径直朝着县令走了过去……?
正当程如一疑惑,衙役拔刀,县令吓的从位子上蹦了起来时,严况快步上前,一把按住县令肩膀,在人耳边悄声开口瞎编道——
“我乃京城韩相下属,奉命前来追查前朝秘案。这女子身份关键不能枉死,如今又证据确凿,她并未杀人,便由韩相得面子保释此妇人,大人觉得可妥当?”
说着,严况竟从怀中摸出了一块带着“韩”字的令牌,递到了县令眼前。
这令牌的确是韩相信物,但县令一时辩不出真假,又骑虎难下,而堂前围观的百姓听了方才程如一的话,也纷纷要求县令放人。
而眼见县令犹豫神色,程如一便知此事已经成了大半,刚想去扶程如清,身后却骤然传来一声——
“慢着!”
这沉缓又略有沙哑的嗓音,令程如一惊慌不已……他立时垂下头去,额角也随之渗出涔涔冷汗。
作者有话说:
“哥,你还活着……”
“清儿,我回来了。”
第96章阴谋阳谋
“县令大人,人命关天岂能如此草率。”
天色隐现微光,衙门前人群两分,何彦舟与左右随从缓步从正中入内,站在正中的严况过于显眼,无处可躲,正与人迎面对上。
看清严况面容的瞬间,何彦舟先是一愣,随即又将目光转向男扮女装的程如一。
程如一曾为何彦舟的门生,心说自己若是在此被认出,便是严况再如何能以一敌百,也难以善了……不由心虚紧张,早就低下了头。
本就为难的县令眼见何彦舟来了,连忙上前,指着严况对何彦舟低声道:“何相,这人自称是京里的韩相派来的,您看……”
“哦?”一听得“韩相”二字,何彦舟神色竟多了三分玩味,又转而望向严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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