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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第1页）

十二

卫愈见我不理他，依旧不恼。

他已经习惯了自说自话，又从怀中掏出一本话本，递给我，仿佛一切还是同从前一样。

只是到底什么都不同了。

我再也不会满怀欣喜地接过，而卫愈只能落寞地将书放在方桌上便就此离去。

“这是你那本惦念许久的孤本，我曾翻过一遍，凭着记忆力，还原了个九成。”

待卫愈走了之后，我拿起这本话本，随意翻了翻，里面赫然是卫愈清秀的字迹，写的却是那熟悉的俗艳情节。

说起这话本，我早就知道是卫愈毁的。

天底下有哪只猫儿能如此聪颖？

撕下的地方恰巧都是关键情节，尤其那些我反复与卫愈提的地方，更是一点不剩。

我那时虽心有不舍，但一想到卫愈偷偷摸摸翻看我的话本，一边看还一边带着酸意地撕去所有关于那男狐狸精迷人的桥段，我就心喜非常，也就顺着他的心思，不再看了。

怎想到，有一天，这话本还会回到我手上，更别说还是颇有些清高的卫愈一笔一划所写。

19

卫愈几日后再来时，瞥见桌上明显被翻过的话本。

“可还喜欢？”卫愈轻声问我。

我难得地冲他一笑，虽无往日那般热烈依恋，也无近日那般讽刺厌恶，只是淡淡的一笑。

“喜欢。”

这二字一落，卫愈的眼眶甚至都带了微微湿意。

我有多久没对他说过这二字了？

自二人那日决裂之后，我要么是骂他恶心令我厌恶，要么是无视他仿佛世上无他。

“那我明日再亲自去选，给你带来。”收了收情绪，卫愈笑着道。

“嗯。”我点头。

我此刻实在是显得乖巧极了，卫愈忍不住更靠近我两分，伸手不受控制地要抚上我的脸。

然而，他未触到我。

我一觉着他的动作，便微微避开，眉间轻皱，却并无从前那般激烈的排斥。

卫愈没有一点失望，反而高兴极了。

我虽心里有他，但到底存着对他的芥蒂，如今已愿意同他平静地说说话，哪怕不愿他如往日般亲近，他也极满意了。

“你若还有什么喜欢的，同我说，我定给你带。”卫愈退回原位，不再试图靠近我，因着害怕我生气，连声音都带了许多小心翼翼。

我垂下眸子，知道他的言外之意：我还是不能出去。

是啊，我怎么能出去呢？

我若出去，对他来说是多大的风险啊。

不过，他心中到底是存着几分对我的愧疚和怜惜，在所有可能处都尽量满足着我。

“多谢。”想到这，我心平静和地道。

这几日，我想了许多。

我们夫妻一场本是源于互相利用。

他虽利用我入朝堂议政事逐渐收拢人心以复国。

但也是我先招惹得他，是我存着他病弱无能好欺负的心思，接近他，嫁给他，想着他对我的生活产生不了任何干涉和影响。

哪怕他此后病逝，我也能潇洒自在地另找他人。

这样的姻缘，揭露不堪来，彼此还能留下几分情分已是难得。

卫愈曾给了我机会让我杀他，是我的难舍让我下不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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