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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3页）

那天，奶奶拔掉了全身的管子，握着我和顾明的手，在睡梦中，安详地离开了。

顾明站在她的床头，哭得像个孩子。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顾明的故事。

奶奶其实不是他的亲奶奶。顾明从小就没了爸妈，奶奶看他可怜，就把他养在身边。其实，她的日子过得也不好，中年丧父无子，生活拮据。

但她偏偏看不得人间疾苦，硬着靠着捡破烂，把顾明送进了顶尖高等学府。

为了省钱，她身上很多病痛，也是能忍则忍。因为看病吃药，太贵了。这些都被顾明看在眼里，所以他在填报志愿的时候，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制药行业。

他暗下决心，要让更多更好的药，尽可能地普及到大众。

眼看着生活要好起来了，奶奶的身体却再也撑不下去，垮掉了。她没能看到他风风光光的那天。

顾明看着我，双眼猩红，说自己太没用。「林静，我还是太迟了。没能赶在奶奶生病前，把治疗的药研发出来。」

我给了他一个安慰的拥抱，拍拍他的肩：「别这样想。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相信我，奶奶会为你骄傲的。」

原来他在无人知晓之处，背负了这么多。

我和顾明一起，把奶奶火化了，给她的骨灰盒找了一个家。

我把她送的手镯小心仔细地包起来，还给了顾明。

「奶奶说，这手镯是给孙媳妇的，我拿着不合适。」

他却定定地看着我：「如果我说，合适呢？」

我哑然失笑。

还不待我回答，他赶忙说了句：「我开玩笑的。」

12

我们的公司蒸蒸日上。

日常运营中，我需要常常代表公司出席各类发布会，为大家讲解我们最新的研究成果。我在一次发布会上的视频，不知道是被谁放到了网上，推到了大众视野之中。

起初，网友们赞我是「A大女神」「美女科学家」「江教授的得意门生」，说我美貌与智慧并存，给我冠以各种高帽。

后来，事情开始往八卦的方向发展，我和沈问的旧事，被网友扒了出来。

甄红抓住这个热度，狠狠蹭了一把。

她没有像上一世一样去演戏，「沈问前女友」名号带来的名气早已被她消耗殆尽，她又没有持续产生优质内容的能力，慢慢地掉了很多粉，渐渐接不到广告了，沉寂了好久。

我的这件事，可算撞到了她的枪口上。

她甚至开了专场直播，大谈特谈我的那些校园往事。她没有指名道姓，但以「我的一个大学室友」开头，网友只要稍加深扒一下，很快就能得知道她说的，是我的故事。

为了流量，她费尽心思地捕风捉影，信口胡说。

说我前期如何跪舔沈问，又在结婚前夕出轨顾明，被沈问发现，才一气之下和我分手。她和沈问在一起，我还百般纠缠，才导致他们感情破裂。

说我如何在酒桌之间，床榻之上，服侍好那些给公司投资的大佬们。甚至把江教授也带进来，说我是「学术妲己」，「某教授」和我非亲非故，却愿意为我一个学生组建科研团队。

说我如何不孝顺父母，不尊重兄长，见死不救，早已和家里断绝关系。

大家对她的话，本来半信半疑。

有好事媒体就此采访沈问，他当场黑脸，一副「不愿再提」的态度，却仿佛更加坐实了我对他的伤害。

记者又打电话给我爸妈，从他们口中得到了我「离经叛道」的结论之后，愈发言之凿凿。

网络一片哗然。

诋毁一个女生，太容易了。就像我曾看到过的一句话，「当你张嘴说一个女人是小姐的时候，不管她是不是，她都已经是了。」

不需要任何证据，一张嘴就够了，就能让一个女生社会性死亡。

人们不再关注我们的研究，而致力于在无稽的流言中拼凑出一个支离破碎的「真相」。少量澄清的声音，也很快被淹没在浪潮之下。

甄红是懂流量的。

可她不懂我。

互联网从来不是法外之地。不指名道姓的诽谤，只要造成了伤害，也决不能就此免责。

我报了警，请了最好的律师团队，将甄红开的直播全程录屏，逐字逐句地固定证据，把她送进了监狱。

我会尽我所能地，让她蹲得久一点。

13

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人们终于在警方通报中，窥见了真相。他们说，终于还了我一个清白。

但我也更加明白，女性的向上一途，有多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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