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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了。

我梦见了母亲离世前那会儿。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傍晚，她起身锤了锤弓了一天的腰，出门上交替别人浆洗的衣物。

临走前，她还笑着说换了铜板就给我和宋时轩带糖画。

那天真冷啊。

怕宋时轩冻着，我将他送到书院歇下。

独自一人回了小院，裹着薄被在床上抖了一晚。

直到天色将明，母亲也没回来。

我按捺不住担忧，满城寻找母亲踪迹。

直到在东安湖边，朱府两个下人将未着寸缕满身伤痕的母亲身上绑上石头，抛入湖里。

我疯了般脱掉外衣一头扎进湖水，想将母亲捞起。

可是我力气太小了，沉重的躯体巨大的石头险些把我留在那里。

憋着最后一口气游到水面换气时，母亲已经被石头带入深不见底的湖底。

回去后我大病一场，高烧两周。

清醒后第一件事便是在父亲墓旁立了母亲衣冠冢，对外宣称母亲重病离世。

又央着刘管事在东安湖上找了份撑船的活计。

既然母亲无法回家，那我便每日前来陪她吧。

无论春夏秋冬，无论寒冬酷暑。

有人陪着，母亲才不会寂寞。

“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我每日摇着船桨，唱着歌谣，成了东安湖畔最美的船娘。

于是，朱员外看见了我，准备纳我为妾。

我在乱葬岗里醒来的时候，不知时间为何。

全身轻飘飘的，去哪儿都毫不费力。

低头就看到两条鬣狗舔着嘴吃的肚子滚圆。

直到我的骨头上再也不见一丝肉，它们才不舍离去。

原来，我真的死了。

原来人死后，这么轻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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