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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媛一愣:“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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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不过,被迫删掉一大段
转眼至七月下旬,旭日初升,金色晨光洒满桓州城,可街巷间却被一则谣言搅得人心惶惶。
“淳家通敌乾国,以马换铁”的说法如长了翅膀般,一夜之间传遍千家万户。
百姓们成群聚在街角议论,说得有板有眼,“听说王上抓了个乾国刺客叫汪瓒,那刺客招供,淳锘敢私用战马换铁器,全是他爹淳艺在背后撑腰,暗地跟乾国勾结!”
“可不是嘛!淳艺这是想两边下注,借着资敌的勾当牟取暴利,真是狼子野心!”
流言像潮水般扩散,从桓州城的市井巷陌一路传到皇宫大殿,搅得朝堂之上人心浮动。
金銮殿内,周铮高坐龙椅,面色铁青如铁,目光如炬地盯着阶下跪地的淳艺与淳奇,猛地拍案怒斥,声震殿宇,“淳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纵容逆子以马资敌,背叛家国!你可知此罪当诛?”
淳艺吓得浑身筛糠,额头紧紧贴在冰冷的金砖上,声音带着哭腔连连辩解,“王上明鉴!臣对您一片赤诚,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怎敢有通敌之心?这谣言来得蹊跷,定是奸人恶意构陷,欲置淳家于死地!求王上彻查,还老臣一个清白啊!”
一旁的淳奇也死死低着头,双手攥得指节白,脊背绷得笔直却止不住微微颤,连大气都不敢喘,满脸都是惊惶与无措,全然没了往日的从容。
他话音未落,殿外传来一声沉稳的禀报,“王上,草民岳卓有要事启奏!”
周铮抬眼望去,只见岳卓身着青衫,缓步走入殿中,躬身行礼后朗声道:“王上,草民奉太后懿旨而来。太后言,淳司马乃是辅佐王上登基的开国元勋,劳苦功高,断无反心。故太后恳请王上降旨,派遣扈思温将军率领十万铁浮屠,前往龙城捉拿淳锘回桓州。待王上亲自审问清楚,是非曲直自会分明,也好还淳家一个公道。”
这正是岳卓设下的毒计,他深知淳家早已是周铮的眼中钉,此番派十万铁浮屠捉拿淳锘,淳锘若心生恐慌,必然会起兵反叛;即便他安分束手,也可暗中派人在半路将其截杀,断了淳家的左膀右臂,可谓万无一失,但若派人在押回淳锘的途中将淳锘暗中后,淳艺若想为子报仇,起兵造反,那便正中岳卓下怀,一石二鸟。
周铮何等精明,瞬间便听出了话中深意,他不动声色地瞥了岳卓一眼,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与默许,脸色稍缓,语气却依旧带着威严,“大司马,孤并非忘恩负义之人。当年孤能登基称帝,平定四方,全赖大司马运筹帷幄、征战沙场。今日之事,孤便依岳卓所言处置。若淳锘问心无愧,便乖乖随铁浮屠回桓州受审,待孤查明真相,谣言自会不攻自破,届时定会还淳家一个清白。大司马以为如何?”
淳艺哪敢反驳,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惊悸,恭恭敬敬地叩,“臣…臣遵旨!”
起身时,他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心中只剩万般祈祷,淳锘,我的儿,你千万不可冲动,万万不能反啊!否则,整个淳家都要万劫不复了!
八月初,秋风萧瑟,华沐苑内金黄落叶堆积如毯,平添几分萧索。
院中一棵枯叶凋零的老树上,德业被反手吊在枝桠间,头散乱如麻,衣衫撕得褴褛。
一名小太监手持皮鞭,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一鞭接一鞭狠狠落下,鞭梢扫过皮肉,瞬间绽开血痕,很快便将他打得血肉模糊,鲜血顺着衣衫蜿蜒滴落,染红了脚下的落叶。
起初,德业还因剧痛撕心裂肺地惨叫,小太监嫌他聒噪,随手扯过一块粗布塞进他嘴里,又用布条在他嘴边缠绕数圈,牢牢固定住,不让他再出半点声响。
“呜呜……”德业疼得浑身抽搐,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压抑的呜咽,眼角的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污,狼狈不堪。
小太监抽得手臂酸,正欲歇手,无意间瞥见德业虽衣衫不整、泪痕满面,那张脸却依旧俊朗,肌肤白皙细腻如瓷。
这副模样竟让他起了邪念,眼神直,情不自禁地伸手就要去抚摸德业的脸颊。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淳狐怀抱一只白猫,从大堂内缓步走出,径直来到小太监面前。
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淳狐并未理会他,目光落在树上的德业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把他嘴里的布条解开。”
小太监不敢怠慢,忙爬起身,哆嗦着伸手将缠绕在德业嘴边的布条解开,又抽出了他口中的粗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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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业猛地大口喘气,喉咙里出沙哑的咳嗽声,胸口剧烈起伏着。
待德业气息稍定,淳狐才再次开口,“德业,本宫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愿不愿意去长春宫,在阿狸身边做本宫的眼线,诱她帮本宫偷来兵符?”
德业剧烈喘息着,脖颈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用力挣了挣,嘴角扯出一抹张狂的笑,声音沙哑却冰冷,“既然娘娘已知晓奴与锦妃的情谊,奴便不再隐瞒。奴对锦妃情深义重,纵然粉身碎骨,也绝不会背叛她!娘娘死了这条心吧!若您再相逼,奴即刻便咬舌自尽,断了您的念想!”
殊不知,这番对话,全是演给华沐苑外偷听的荷香看的。
前几日,阿狸派荷香偷偷给德业送东西,可长春宫遍布淳家耳目,荷香根本无法入宫,只能趁德业出宫为淳狐办事时,匆匆将东西塞给他。
可德业每次都断然拒绝,还说些绝情的话让荷香带回给阿狸,甚至威胁她若再前来,便会如实禀报淳狐。
可即便如此,荷香来了多次,德业也从未真的揭她。
这几日,荷香打探到消息,以为德业是因自己偷偷送东西之事暴露,才被淳狐如此惩罚。
连续数日,德业都被打得惨叫连连,荷香隔着宫墙都能听见那绝望的呼喊,终究不忍再听,悄悄转身离去。
一回到长春宫,荷香便将淳狐惩罚德业的来龙去脉,连同今日德业受刑后誓死不背叛锦妃的话,一字不漏地禀报给了阿狸。
阿狸听罢,心头瞬间涌上一阵酸涩,眼眶微微热。
深宫似寒渊,人心皆覆冰。
阿狸立于其间,不过是瓣无根的落花,任宫墙内的暗流推着,浮沉无依。
满宫的躬身行礼皆是敬畏,却无半分真心暖意;近旁的嘘寒问暖全为攀附,待她枝头一落,那些曾围拢的手,便会化作最狠的践踏,将她碾进尘埃里。
这后宫从不是养人的地方,是吞人的冰窖,她像片被风卷进来的花瓣,落在冰冷的宫渠上,只能顺着权力的水流漂,连停靠的岸都找不到。
阿狸轻轻叹了口气,眼底闪过一丝决绝,沉声道:“荷香,随本宫去一趟怡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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