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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5页）

他似乎在问医生，问护士，问我，问解知忧。

似乎在隐忍地哭泣。

我的灵魂被困在这个肢体里，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想侧过头再看一眼解知忧，却做不到，只能任由医生护士把我推下救护车，推进了急救室里。

那解知忧呢。

他呢!

你们为什么!为什么不先救他呢!

我听见解意配合警方和消防做笔录，消防告诉他火灾的原因是燃气泄露，解知忧离开灶台的时候没有关火。

「你们做儿女的是怎么回事!怎么能让两位老人家单独在家呢!」

「我父亲他......平时不会离开我母亲......」

他不会，他也没有。

是我的药不够了，是我又在吵着闹着。

是我。

戴上氧气面罩失去意识之前，我又听见了解知忧的声音。

「小柳，别怕。」

9

我觉得我的大脑在恍惚中被重启开机，开机重启，从小到大和解知忧相处的画面在我的脑海里一幕一幕的闪过。

原来是我忘记了全世界，唯独记住了他的脸。

我怎么会那么爱他呢。

我才是那个恋爱脑。

再次睁眼的时候，我是在医院里。在我床边的每一个人我都记得。

床脚上哭得眼泪汪汪的小老太太是解知忧的妹妹。

趴在床边上的是我的小孙子，今年六岁了，马上就要上小学。

站在我左手边的是我的儿媳妇，她漂亮恬静，穿着卫衣，带着帽子，和解意在电梯里牵手的那个，就是她。

这个儿媳妇很好，我很喜欢她。

而右手边的，就是我和解知忧的儿子，解意。

他的眼睛和耳朵像我，鼻子和嘴唇像解知忧。

「妈....不！小柳......」

我挣扎着坐起来，捏了捏他的脸蛋。

「没大没小的，你爸呢，我要去看看他。」

解意的脸上露出了十分惊喜的神色，他颤抖着睫毛，落下几滴眼泪来。

「妈，......你记得了?」

「我当然记得了，你真当你妈老糊涂了?」

我笑，抹了一把他的眼睛:「怎么这个岁数了还掉金豆豆啊?让小米看了笑话你。」

「妈，你好了是不是?你都好了是不是!」

解意激动极了，和我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里不断地流出泪水，我抚摸着他的脸。

「当然了，你爸得了阿尔兹海默症，我还得照顾他呢。」

解意看了我很久，扑进我的怀里痛哭起来。

那天之后，我在疗养院里日日照顾着解知忧的起居，一个阿尔兹海默症的病人嘛，什么都要操心，什么都要看着他。

可他们说我照顾的只是一个娃娃。

我说不是。

这是我的爱人啊。

是我虽然失去了神智，却依然深爱的人。

10

日记

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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