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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乐沉默良久,最后淡淡嗯了声。
时至今日,何家炳都还会回忆起三个月前那次事变,甚至清楚地记得赵适平在咽气前,浑身是血地恳求汤乐安顿好他的家人的模样。
夜色深浓,水汽飘来,何家炳打了个冷颤,赶紧晃头把血腥的记忆甩开,说道:“乐哥,您之前安排的东西已经送到了,归置在——”
话未说完,一道纤丽的白色身影缓缓进入何家炳的眼帘,是穿着真丝吊带裙的许云溪,她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白皙皮肤在灯光的映衬下宛如特级白瓷。
许云溪看了眼何家炳,对方微微颔首向她致意。她对他有印象,许多汤乐不方便出面做的事,都是何家炳去处理的,是汤乐的左膀右臂。
“这么晚了还要工作吗?”许云溪拉着汤乐的衣袖说。
三个月不见,她私心想让汤乐多陪陪她。
汤乐就此将许云溪搂住,一手横在她的胸前,对何家炳随意摆摆手:“我知道了。”
“是。”
何家炳再次撑起黑色雨伞迈进雨中,这时许云溪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着一整套丧服。汤乐解释说:“之所以回香港的前几天都没有联系你,是因为我要处理奔丧的事,抽不出时间。”
许云溪暗淡垂眸,轻轻叹了口气,抱了抱汤乐:“我理解的,都过去了,愿逝者安息。”
两人站在门廊看了会夜雨,互相依靠喂暖,远处的景物在雾雨中变得朦胧,仿佛一幅水墨画,汤乐说:“走吧,我的小朋友,带你去看看你的生日礼物。”
许云溪的眼神在夜色中一下明亮起来,跟着汤乐上到别墅二楼,进到巨大的库房。
平常这间房都是用来摆设汤乐淘来的稀罕玩意。有孤本的字画,唐宋年间的文玩瓷器,绝版的翡翠珍宝,西侧那面还有一整墙用黄金金丝钩织而成的壁画。用作原料的金块是做生意时各个公司赠送的,从中挑选出一部分做拉花造型,另一部分没用上的就归置在底部,一排一排地陈列着,有时候风从窗外吹进来,金块碰撞间会发出铃铃的悦耳声。
打开灯檠,中央水晶灯折射出的光影被投影在了玻璃柜。许云溪一眼认出,这是前一阵香港佳士得拍卖会上,中国珠宝专场上的2801号拍品。
我也爱你一
三个月前她去看了佳士得的拍卖预展,一眼相中了那枚宝格丽艳彩蓝钻蛇形手镯。
恰好那天周末,她从港大回壽臣山,在客厅和朋友打电话聊起这件事,当时汤乐就坐在旁边,如今看来他应该是听见她说的话了。
后续的拍卖会她有留意,最后是被一个神秘买家加价六千万购得,总价12亿人民币。
丝绒质地的蓝色如落地星辰似的熠熠生辉,汤乐牵起许云溪的右手,为她戴上手镯。
“开心没有?”他瞧她一眼,悦色隐隐。
许云溪惊诧半分,臂弯像是被冻住一样,麻痹了,直到冰凉的钻石摩擦过手腕肌肤,她才缓缓回神。
“原来是你买走了。”
“当然是我。”汤乐将她的手拉近,低头浅吻手背:“怎么样,现在可以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了吧?”
许云溪上下贝齿紧咬,克制自己从胸口泛滥而出的热意,在眼泪流出来之前踮起脚尖抱住了他。
“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傻瓜。我永远不会丢下你。”
许云溪咽着声音说:“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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