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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谢玉阶烦躁起身,他点燃油灯,光线半明半暗中脸色异常难看。
起身到一旁的铜镜前,谢玉阶解开了衣裳。
镜中男人眉头紧蹙,神情冷峻,那壮硕皮肉上的青紫痕迹早已褪去,只剩下背部交错斑驳的鞭伤,那疤痕强势蛮横,像是某人特意刻下的所有物的标记。
谢玉阶抖着手摸着后背的伤疤,凸起的手感让他回过神,脸色越发难看。
视线往下,是略微凸起的腹部,谢玉阶起初以为是回到京城后疏忽了锻炼,可不管他这几天如何锻炼,那腹部毫无一丝变化,半夜还会疼痛不适。
他披上衣裳,突然出声道:“来人!”
小厮弯腰走进来,“大人可有什么吩咐?”
“去请大夫。”
小厮应了一声,以为大人身子有什么不适,赶忙去请大夫。
过了会儿,大夫颤颤巍巍走进来,他先放下药箱,将脉枕放到桌面,然后向谢玉阶请示。
谢玉阶伸出手。
大夫沉默把着脉,原本舒缓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上不断流下冷汗。
“但说无妨。”
大夫像是被惊醒般吓了一跳,他抖着手道:“这……这……”
迎着谢玉阶逼迫的视线,他立马跪地抖着声音道:“求将军饶小人一命。”
“你先说说本将得了何种病症。”谢玉阶倒了盏热茶。
大夫抖着嗓音道:“脉象跳动流畅圆滑,如珠走盘,此乃、此乃喜脉啊!”
说到最后,大夫声音中藏着深深的恐惧。
谢玉阶动作停滞在半空,他先放下杯盏,语气情绪不明问道:“你说本将怎么了?”
大夫恨不得将额头紧贴地面,他不敢开口多言。
谢玉阶没有再看地上的大夫一眼,他又让小厮请了个大夫。
另一个大夫刚走进厢房,就看到死对头僵硬跪在地上,要是以往他肯定会心底嘲讽一番,可这一次他只是心头一颤,颇感棘手。
果不其然,把完脉后他“扑通”一声跪地,动作干脆利落,青白着脸道:“启禀将军,这是……滑脉。”
谢玉阶却觉有几分好笑,他问道:“你们是说身为男子的本将军怀孕了?”
两人俱是低头不答。
谢玉阶脸上的好笑寸寸收敛,他沉默许久,久到地上的大夫以为自己的项上人头不保,却听到其晦涩道:“先开一副落胎药。”
“至于你们日后……”
谢玉阶视线落在两人身上,“这段日子就请两位暂居谢府。”
两个大夫俱松了一口气,在谢玉阶部下的监视下纷纷起身商讨药方子。
许久,一碗漆黑的药汁便出现在谢玉阶的桌案上。他沉眉看了那碗药半晌,随后坚决果断喝了下去。
在等待药效的时段里,府中悄然无声,唯独檐下传来冰雪消融之声,谢玉阶突然觉得房中冷寂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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