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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纳罕间,不论各自何总打算,皆不约而同的向齐萧侧目过去。
但见齐萧一手把玩杯盏,一边看着场下三女,俨然一派赏观之态。
如是,大多只暗道耳闻与眼见到底不同,加之齐萧才初掌整个西北,又逢生父及兄弟各有诟病,自然不好应承下来。再则若真是独宠张曦君,又怎会宠幸其婢女,并在其有孕后有意给予名分?只怕齐萧也极想多些子嗣,毕竟他如今已是一个手握一方大权的王爷,在晋朝除了天子及皇储外再无人能出其左右,这样自是期盼能后继有人,更能承袭他的衣钵,尤其是其独子是一个体弱不能习武之人!
如上一番心转间,在场官员看齐萧的目光多了一分了然,命妇女眷望张曦君的眼里也多了一分可惜又悦然的矛盾之色。
张曦君却没有注意这些隐晦的目光,她只忍不住惊然的看向齐萧。
若她没听错。方才那一字的声音里,绝对隐含了齐萧的怒意。
以这五年的相处,每当齐萧这样,便是他忍耐的极限。
看来这三名有道而来的娇女,今日已是徒劳无功,可能其父兄家族也将……
正深思着,张曦君忙一闭眼摇头,甩去这纷杂的思绪,亦甩去这五年间每当齐萧向她简单提及军政之事时,她不觉养成随之言语深思的习惯。仅又一次在心下告诫自己,以后他二人不会有当时的那样交谈,她只需尽分内之责即可。
以上思绪虽是辗转。却也不过一个念头罢了,她再睁眼,齐萧已微抬手道:“免礼。”
“喏。”三女应声而起,抬起三张如花容颜,当场引得河间王妃连声赞叹:“果然惠外秀中!”
听的河间王妃如此赞誉。在场众命妇女眷饶是知河间王妃权势已然大不如前,但终归是齐萧名正言顺的嫡母,又是当今皇后嫡亲姊妹,自然无论与之是否交好,皆纷纷随声附和。
一时间,端是言笑晏晏。一派欢声笑语。
如此,又有赞言,又有齐萧赏与得巧之物。三女可谓风头尽出。
待得三女再次拜谢退下时,已至二更。
场中丝竹之声又一次停下,内侍礼官顺时扬声唱喝:“祈愿吉时至——”
长长的尾音声中,今夜之宴,亦是七夕夜宴。最为主要的一项到了。
全场众人,连同齐萧。一起将目光向张曦君投去。
广受众人目光已是如常,张曦君坦然的平静回望。
回望中,撇过不带神色的齐萧,众人难以忽视的热切,她看见河间王妃向自己笑得格外温和,带着一切全权在握的心悦喜色;谢侧妃却在她与齐萧之间目光流转,有爽快的笑意不断流露;而比其谢侧妃似乎更心悦爽快的谢氏,正眼睛灼灼的望着她,似乎笑得自得意满。
一目看下,张曦君敛下目光,手不自觉掩上平坦的小腹。
她与齐萧夫妻生活已将六年,却至今不见有任何动静,加之如今的形势,也许她终其一生也不会有孩子。
而经过今日这样浓重的乞子后,若仍不见她有喜,必然将有更大的口诛笔伐对向她。不过如此也好,既然迟早要面临无子的风波,不如在她声势正盛的时候解决。
再则就算无子又如何?虽然于世人眼中这是她一路来最大的败笔,更是她生为一个女人最遗憾之事,但这何尝不是让她可以像如今这样无牵绊生活的唯一途径?
想到这里,来自各种目光的压力不觉锐减,张曦君露出一丝松快的淡笑。
坐在下首的谢氏,见张曦君又是暗抚下腹,又悠然含笑面对四面八方而来的压力,她脸色倏然一白,难道张曦君已经……?不及念头在心底落下,余光不经意瞥见临水的祭祀台,她忽而如释重担一笑。
这一番神色变幻,虽不过转眼之间,却于对席而坐又正含笑看向张曦君的河间王妃而言,自是再清楚不过,也当下了然于心,脸上笑意不由深了一分,尔后宛若慈母一笑道:“王爷,吉时已至,让贞淑夫人率众人祈愿吧。”
不是不知道张曦君近来承受多大外界压力,而今日又不得不将这种难堪在众人面前承认与揭开,可以想见个中的滋味。也许出于张曦君会受今日压力,多少于自己不愿纳妃妾再受他人束手一分,于是任由自己向张曦君看去,未料却见张曦君松然一笑,齐萧心下当即一沉,只道都有上次之事,只怕能不为他孕育子嗣乃正中下怀,遂一听河间王妃所言,连言语也不,直接向礼官一摆手,示意继续。
礼官见状会意,深吸口气,正要扬声唱喝,忽有一内侍上前附耳。
礼官闻言一呆,半晌才不可置信的看了那内侍一眼,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齐萧讶然道:“王爷……朝廷的圣旨到!”
圣旨到!?
这个时候怎会有圣旨到?
又是什么圣旨要在这时抵之?
霎那间,众人心中惊疑连连,齐齐一愣。
河间王妃似也愣了一愣,却率先回神,面含一丝忧色道:“王爷,圣旨来得如此急切,只怕有国之要事。俗话先国后家,不如暂延祈愿仪式,先跪接圣旨。”
如此大义凛然之话,又如此有理有据的事实,饶是心知这圣旨有异,众目睽睽之下试问如何不应?一如当日张曦君无法拒绝大办七夕之宴一般。
如是转眼,只见一名中年文官在近百人的簇拥下持圣旨而来。
明黄的圣旨打开,一口京官南人的口音倨傲道:“晋王齐萧跪接圣旨——”
七夕(下)
跪接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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