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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兄弟和妹妹邓绥一样,拥有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
发际线保卫战不止在刘隆的上辈子遍地开花,在古代也依然存在,据说王莽就曾有这样的困惑。
“王莽秃,帻施屋。”王莽在帻上加了盖子,掩盖发量。可惜,还是没能掩盖住。不仅当时的人知道,就连一千多年后的刘隆也知道。
现在看来,邓骘兄弟将来不会像王莽一样有秃发的烦恼了。
窦氏是邓氏的前车之鉴,那王莽出身的王氏家族也是邓氏的前车之鉴。
王莽被一群“奉天法古”的儒生忽悠瘸了,自己也深信不疑,陷入狂热之中,事事必依古。他颁布的政策,非但没解决老问题,反而产生了新问题,真不知让人如何评价。
王莽改制失败,成为西汉灭亡的替罪羊。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东汉统治者从光武帝到邓绥,一脉相承地回归理性,注视实务。
兄妹寒暄之后,邓绥的目光落在邓悝身上,眉头微皱。相似的面容,相似的身材,邓骘坐得笔挺犹如小白杨,而邓悝歪歪扭扭仿佛就是野槐树。
邓悝被皇太后妹妹看得极不自在,不由得坐直身体,摸着鼻子,问:“陛下,我有什么问题吗?”
邓绥见他坐好,这才看顺眼许多,提醒道:“三兄是世家子,以后万不可做市井无赖样。”
邓悝闻言,辩解道:“大兄也这样说过,我已经改过了,只不过因为家人相聚,放松之下,带出了从前的习气。以后必定改。”
邓骘毫不客气地拆穿三弟:“我说过他许多次,口上应着,只好了几天,又重新犯了。”
“大兄……”邓悝又辩解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大兄总得给我时间来改。”
邓绥打断道:“改掉坏习惯,难道还要挑日子?”
伯姚与仲姬
邓悝闻言,只感到自己的心如同外面的积雪一样,冰冰凉凉。
“从现在就开始改,大兄你替我盯着。阿父曾经说过,咱们兄弟姊妹中,三兄记性智力上佳,但最是散漫,需要时时有人鞭策。”邓绥继续道。
邓悝苦着脸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改,我向大兄和皇太后保证。”
说完这些,邓绥这才问起两人的来意。两兄弟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天气骤变,过来探望一下邓绥的身体,并询问可否有需要他们兄弟做的事情。
邓绥认真地听完,脸上露出笑容,道:“我身体很好,两位兄长不必担忧,至于事情,两位兄长守卫好宫廷便是给了我极大的帮助。”
邓绥说着,不知为何刚才宫女给邓悝奉热汤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回放,她被迫看了一遍又一遍邓悝的动作,神色渐渐凝重。
“世家子弟最容易犯的就是‘奢’和‘傲’。我家忝居高位,更要注重这些。自古以来,高位最难居。”邓绥说道。
邓骘道:“臣谨遵皇太后教导,一定严加约束族人。”
邓悝在一旁凉凉道:“还严加约束呢?大兄简直就是想把我们勒死,堂堂皇太后母族,遇事老往后缩,那些四姓小侯个个张狂过市,不可一世。”
东汉初期,外戚樊、郭、阴、马四家的子弟封侯,但无封邑,因此被称为小侯。后来四姓小侯泛指樊、郭、阴、马四家子弟。
邓氏也是东汉的开国元勋家族,如今妹妹做了皇太后,邓悝自认家族现在的门第和四姓平起平坐了。
“闭嘴。”邓骘喝道:“咱们家兄弟就数你爱招摇生事。”
邓悝摊手,转头看向邓绥,希望皇太后妹妹能为自己主持公道。
可惜,邓绥站在邓骘一边。她娓娓道来:“三兄爱打抱不平,我焉能不知你的性子?看到不平之事,听见不忿之言,必定要直抒胸臆。《书》曰‘世禄之家,鲜克有礼’。四姓小侯必有骄奢淫佚者,我们邓氏更要引以为戒。”
“我刚才所言‘奢’和‘傲’二事,其实三兄已犯了‘傲’字。”
邓悝听了正要反驳,邓绥继续道:“你见四姓小侯嗤笑其张狂。三人行,必有我师。这些小侯难道都
是粗俗鄙陋?其实不尽然,他们之中亦有或文采出众或德行高洁之人。”
“你嗤笑他们张狂,嗤笑他们张狂的你,难道不也张狂吗?还有,刚才宫女过来奉汤,你颐指气使恍若无人。长此以往,若不加以改正,三兄怕是将来变成窦氏兄弟那样傲慢无人。”
邓悝被妹妹毫不留情地批评一通,脸立马红胀起来,又羞又愧。但最后听到窦氏兄弟,顿时脸色苍白,头冒冷汗。
“我知道错了,多谢皇太后提点。从今往后,我必三省吾身,以窦氏为鉴。”邓悝伏地请罪。
邓骘也跟着请罪道:“三弟有过,我为兄长不加提醒,不督促他改正,也有罪。”
邓绥叫二人起来,宽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两位兄长快起来,咱们都是为了家族绵延,还望两位兄长不要怪我心直口快。”
邓悝忙道:“正是一家人,皇太后才直言相劝。皇太后说的有理,我心服口服。”
邓绥点头,又接着道:“先前阿父在时,也教导我们兄妹谦恭谨慎。《传》曰‘骄奢淫佚,宠禄过也’。今日之宠禄胜往昔之十倍百倍,邓氏也要比往昔谦恭谨慎十倍百倍。”
兄弟二人离开长秋宫,路上邓悝心有余悸道:“妹妹比往日更有威严了,言行举止比男子更有章法,怪不得族中叔伯叫她诸生。”
“不可妄言,那是皇太后陛下。”邓骘提醒道。
邓悝道:“知道啦,知道啦。”兄弟二人在一处岔路口分开,各自带着卫队分头巡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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