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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仆直接牵出了小犬,温声道:“大人说了,世子若实在想念,不妨代为照顾麋赤几日,也算睹物思人。”
小犬歪头瞧着他,眼神清澈而愚蠢。
于是元澈心事重重地把小白狗抱回了家。
院子里的丫鬟们倒是喜欢得很,又是投喂,又是织衣,几日下来,小白狗不但圆润了一圈,还多了数件小衣裳。
麋赤不认生,每天活泼地跟在他脚跟后到处跑,陪他读书,陪他去草场,陪他练习骑射。
就连睡觉也要挤在他枕边,被丫鬟们打趣为小跟屁虫,每日盯得比定智定勇还紧。
元澈和它黑润的眸子对视几眼,伸手呼噜呼噜毛,喃喃道:“你说,裴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若说没生气,却一面也不见;若说生气,偏又将小狗送来给他养。
裴若素日行事端方,有君子之风,想必家教颇严,轻易不与人肢体接触。
那晚他借酒耍疯,行事狂野,定然把人吓到了。
原本就不多的名声雪上加霜,少年把脸贴着小狗,惆怅道:“还会再见吗裴兄?再见的时候你要幸福啊。”
小狗:“汪!”
……
千秋节后,皇帝“盛情相邀”下,凉国太子在宫闱中住了下来。
近日三省官员入宫逐渐频繁,还不到年底,集议也格外多,总要谈到宫门落钥时分。
这日黄昏,文渊阁里的官员皆尽散去,皇帝起了身,叹道:“裴卿。”
紫衣青年将案书交给记室官,陪他上楼远眺,拢袖立于栏杆前。
“陛下有烦心之事?”
皇帝疲惫道:“这些日子,朕看着凉国太子,推此及彼,开始思考朕作为君主兼之父亲,是否做错了什么?”
裴怀虚不言,摆出了聆听的姿态。
皇帝果然继续道:“虽说家国事殊,须出作藩屏障,可到底父子之情,不愿厚此薄彼,才作成如今事态。”
他按了按眉心,语气烦恼:“朕想早日决断,又恐千虑一失。依裴卿之见,该当何如?”
日暮风吹,青年衣袍飘飘,淡声道:“陛下未雨绸缪,未尝不可。”
他抚着栏杆,缓缓道:“然前朝以来,诸王皆为树置失宜,不预立定分,以至于灭亡。”
这也正是皇帝所担心的。
“说下去。”他皱眉道。
裴怀虚不紧不慢地分析道:“太子殿下与二殿下已成掎角之势,若陛下封王裂土,孰亲孰远?一头按下,另一头则必然翘起,不能明立定分,佞巧之徒定趁机而入,此将为祸乱之源。”
皇帝听得心里一跳,负手摇头道:“于太子诸王而言,朕的确有失偏颇,可今日即便想一视同仁,却也难了。”
他尚心烦,紫衣青年只笑笑,道:“陛下无需心急,太子自小长于深宫之中,百姓艰难,见闻甚少。若要预立,不妨以体察民情之名,令太子出巡州府,视察风俗,抚慰民众,如何?”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提议,皇帝有些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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