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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绵耳根有些发热,察觉到谌醉舟的目光后,更不敢抬头了,他觉得自己简直丢脸到了极点。
真是太矫情了,只是一声哥哥而已,自己到底是在较什么劲,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谌醉舟盯着他看了一会,才缓缓开口:
“嘿,导演不是针对你。”
谌醉舟的声音放得很轻,大概也是觉得佟绵不希望被别人听到他在被安慰,“他那人就这样,在工作的时候吹毛求疵,整个剧组就找不出没给他骂过的人。”
佟绵没说话,在默默判断谌醉舟这话是不是在奚落自己。
“别不说话了,来想想办法吧。”谌醉舟不再正襟危坐,松懈下来的腰背弱化了崔知年的凛冽气场,而变得更加平易近人,“能跟我说说是卡在哪里了吗?”
“好吧,不说我也知道,不想喊我哥哥?”
谌醉舟的声音似是带笑,又似伴随着叹息,飘飘然地响起。
“知道你讨厌我,说不出这个称呼,但那不是真实的世界,是戏。”
“当导演喊出开机的那一刻,你就不是佟绵了,你是崔知安,是崔知年的弟弟。”
“戏里发生的一切都会停留在剧里,不会和现实扯上一点关系。”
旁边刮过一阵清风,柔和地吹散了夏季烦闷,佟绵觉得谌醉舟的声音混进了这阵风里。
但很快谌醉舟又收敛了脸上正经的神色,不着调笑道:“当然,如果你觉得在戏里喊我哥哥吃亏了,那我也可以在戏外喊回来,行吗,羊哥?”
他本想像平常那样逗逗佟绵,谁知佟绵并不接茬,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其他反应了。
戏是戏,现实是现实。
二者相互依存,但又完全独立。
佟绵脑中不断重复着这两句话,藏在桌面下的手几乎要把手心给掐烂了,片刻后,忽然抬头,“哥哥。”
“你又要走了吗?”
安安好不容易等到哥哥有时间陪他一起吃饭,可最终还是在吃到一半时被公事打断,哥哥又要抛下他离开,他的脸上露出了落寞和低落。
佟绵虽然是第一次演戏,但他拥有丰富的理论经验——如果演不出充沛的感情,那就尝试代入,或是回忆自己的过往经历是否有相同的处境,把那时的心情调出来。
这种被至亲之人抛弃的经历佟绵再熟悉不过了,他甚至根本无需回忆,那几段浓墨重彩的记忆就这么次次咧咧地躺在他的脑海中,让他很轻易就能回忆起当时的心情。
安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碗筷放下了,愣怔地看着哥哥。
他没有过度纠缠,只是很安静的坐在那里,又把问题问了一遍。
“哥哥,你又要走了吗?”
“抱歉安安。”崔知年看到弟弟眼中不舍和伤心的神色后有些心软,可踟蹰再三,仍旧选择了离开。
如今朝中局势微妙,有要事发生,他不能不在。
临走前,他对安安又一次许下承诺:“安安听话,等我忙完这些事,就回来陪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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