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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第1页）

当她抵达别院时，才发现忒嘉拉已经到了。

白鲸一族如今的圣女，站在那扇上了锁的大门前，静静地看着什么。似乎隔着厚重的铁门，看见了门后满地腐朽的百合花，以及花丛中的骨灰盒。

听见脚步声，忒嘉拉转过头，与奥歌契对视。

明明是表姐妹，但是在此时此刻相见时，却一时相顾无言。

片刻后，是忒嘉拉轻声道：“你既然出现在了这里，应该算是承认了吧——你就是奥歌契，对么？”

幽灵般的百合花垂下眸子，许久后，才应声：“对。”

“真没想到啊，你居然回来了。”

有些出乎意料的，忒嘉拉没有像平日里那样盛气凌人、焦躁暴戾。

她只是哂笑一声，仿佛这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姐妹间的谈话：“你当初不是放下狠话说，这辈子也不要回到这个糟糕的国家，看见我们这些令人作呕的家人了么？”

奥歌契沉默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不是也在国外游学多年吗？你觉得那些国家，和这里比起来，怎么样？”

忒嘉拉一顿，轻轻叹了口气：“我去过玄洲、佐伊斯还有斫霜，就连巴兰我也去待过一段时间……”

“那些国家真的远比我想象的强大啊，人们在各自擅长的领域努力着，推动着国家的发展，在世界上占据一席之地。”

“可是，那些国家再好，都不适合我。”忒嘉拉轻声道，“经济第一的玄洲、生活惬意的斫霜、一切都美得如同梦境的佐伊斯……对我来说，都是异乡。”

“我从小接受的教育，我的信仰，让我明知道这些都是值得享受的生活经历，却始终无所适从。”

奥歌契点点头：“所以，我也回来了。”

她扭过头，透过残破的窗棂看着夜空中的月亮，语气似乎平淡，又似乎透着悲哀：“我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是我生来便是神的子民，我存在的意义，便是为了得到神的认可而努力。但哪些国家……没有神。”

她往旁边走着，说起了自己离开家族的原因：“我一直觉得这个国家糟糕透了，嘴上说着人人平等，却又将人划分成了三六九等——教皇，主教，居住在卡特里尔的精英，以及奥瓦德亚的平民们。”

“就连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都懂得了何为贫富贵贱，上下尊卑。”奥歌契忍不住叹息：“阿罗约，明明几乎从小就生活在奥瓦德亚的领区别院里，为什么却能对着那些和她脚踩同一片土地的同胞们一口一个‘卑贱的贫民’？”

年轻的时候，一腔热血，却又无力无知。

她不想着改变这个国家，也不知道从何改变，于是，她选择了逃避。抛下了自己的家人，无比失望地逃走了。

只是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早已根深蒂固地融进了骨髓里。她终究是狼狈地回来了。

有如丧家之犬。

听到“阿罗约”的名字，忒嘉拉猛地看向她，她可没有忘记自己喊奥歌契过来的目的：“你可是阿罗约的亲姐姐，你这么多年，有没有给她写过一封信，或者想要联系她哪怕一次？”

奥歌契：“……”

奥歌契没有说话。只是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你比我，更适合当阿罗约的姐姐。”

忒嘉拉快步走过来，一把揪住了奥歌契的领子，咬牙切齿道：“这就是你离家多年，音讯全无的结论？！”

“你到底知不知道，阿罗约，你的亲妹妹，我的小表妹，可能已经死了？根本不是教皇殿里的那一个！”

忒嘉拉想要一个答复。

一直到此时此刻，她仍抱有一丝幻想——

或许阿罗约就是阿罗约，奥歌契就是奥歌契。她的两位姐妹都还在，一切只不过是她太过多疑，猜度过度。

又或者，如果不幸的阴谋真的被证实，如今的阿罗约是伪造品，而奥歌契只是被蒙蔽了。她还没有真的丧心病狂到，包庇一个弑杀了至亲的仇人。

但是，奥歌契毫不留情地将她的幻想打破了

她轻声道：“我知道啊。”

忒嘉拉怔忡地看着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奥歌契轻声道，“她不是阿罗约，真正的阿罗约已经死了。”

忒嘉拉缓缓松开了拽着她领子的手，踉跄着后退几步，险些摔倒：“所以……她真的不是阿罗约？她是谁？是舅舅的那个养女吗？你都知道，你都知道为什么还，为什么还站在她的身边……”

为什么还站在那个伪造品的身边，掩饰她的罪行，甘当她的匕首？

奥歌契看着丢了魂似的忒嘉拉，缓缓道：“你一直和姑姑在一起，后来去了国外，你大抵不清楚前因后果吧。”

忒嘉拉扶着额头，像是随时都可能昏过去，却还是强撑着道：“你说，你说，告诉我，我就要一个真相。”

“在阿罗约出生前，父亲在查出她性别的第一时间，就为她定下了婚约。”

奥歌契的声音极缓极沉：“他想要将她嫁给年迈的教皇，为我的仕途铺路。他想把我推上教皇的位置，成为白鲸一族的荣耀。”

“但是在母亲拼上一条命，才生下阿罗约后，父亲后悔了。他看着自己这可爱的oga女儿，不忍心让她委身给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前任教皇。”

“他想爱护女儿，又不想反悔丢掉颜面，还想要教皇的荣耀。于是，他决定找一个替身——”

奥歌契看着忒嘉拉：“你还记不记得，在白鲸府邸时，有一位对我们很好的家庭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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