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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绽青倒好,娇滴滴的身子练成铁人似的,那么耐折腾,雷彬方才绝妙的卸力,更令他着迷,两眼放光,恨不得立刻弄清个中道理。
殊不知,雷彬比他要更惊异十倍。
他那手功夫,唤作白罗腾转练,乃是汉末三国时期追随诸葛丞相的大厨初创,经过历代庖人推陈出新,最终完善出的一门奇功绝艺,通过腾转的方式,把劲力卸走,化百炼钢为绕指柔,奥妙无穷,一时难以尽数。
传闻创派祖师,双脚立定,手腕搓动,利用拐棍的上端,就能把面团搓成面皮。
雷彬练到大成境界的时候,更是生生把一把细柔面条中的水份搓干,从新鲜面条变成硬梆梆的干面。
可他把压箱底绝技都用了出来,竟不能将对方的古怪劲力卸除干净。
程舟面容又年轻得过分,不是道上任意一名成名高手,别不是瓦剌那边来的?真要那样的话,又怎会向周淮安伸出援手。
一时之间,雷彬思路散,倒跟焦脸汉子想到了一块。
也不怪他想偏。
这个世上会有前辈高人,心灰意冷,躲进深山老林,隔个十几年再放个精心调教的门徒出来。
但那些雏儿,阅历也好,经验也罢,都远不如老江湖。
程舟身上那股气势,凶厉骇人,除非是天生兽性,若不然,必得经过千百次厮杀,乃至沙场百战余生才有可能诞生。
雷彬甚至在考虑,要不要一走了之,叶绽青已经受伤,万一两人联手,也无法拿下这小子的话,胜负天平便会翻转,败坏到不可收拾地步,可他又承担不起,背弃同伴,致使任务失败的后果。
这时候,一直分心观战的彩戏师,嘴唇微微张动。
“年轻人,你功夫练得很好。很少有人在你这个年岁,就把先天一气练满周身,可再好的功夫,也得用在正途,才不算埋没。”
他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带着老年人惯有的沉稳:“我们中原有句古话,叫做学成文武艺,卖于帝王家,周教头看你的眼神很陌生,想来你跟于逆也没什么交集,既不是受了恩情,又何必来这趟浑水搅和。”
周淮安没有开口反驳,程舟确实不是他认识的亲朋故旧。
如今新君继位,凡是牵扯进来的都会祸及家人,他不能代替或者影响对方做决定,此非君子赤诚之道。
一堆没营养的废话里,程舟对先天一气四个字最感兴趣,但他还是先侧过头,喝骂道:
“你一把年纪,还为个狗东西做事,不仅功夫练到狗上,人也活到狗上。”
“义字有几种写法,可要爷爷我教你?”
他的话语落在彩戏师耳里,也掺着浓浓地方口音。
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伱,你竟敢对圣上不敬,口出秽语。”
至于所谓的义,这年头还有人会在乎这种东西?
彩戏师倒没有恼羞成怒,只是变了个眼神,就像看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雷彬、周淮安亦为之侧目。
“怎么,他人做得,我就骂不得吗?”
程舟皮笑肉不笑,道:“本就是头猪,贼老天瞎了眼,才把他扔到金銮殿,不思泽披天下,反成独夫民贼。”
“人生在世,投胎到哪户人家,全看天意。”
彩戏师的目光中,又多了些许怜悯:“你这是出身不好,怪上苍不公,起了怨怼之心是吗?甚至觉得,换了自己坐龙椅会更好。”
“哈?你这是把称孤道寡,当成什么了不得的玩意吗?”
程舟嗤之以鼻,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今晚没了皇帝,明天太阳照样升起。
孟子讲君为轻,还是太过委婉,就该写——民为贵,社稷次之,君应无!”
这番言论放到中原,用惊世骇俗都不足以形容,彩戏师被彻底干沉默了,不想再浪费唇舌,“你,你,好个狂徒,口气简直大过百家诸子,难不成真把自己当圣人了不成。”
“狂?说得好啊。”
程舟倒来了兴致,朗声大笑,神情肆意。
彩戏师那堆自以为是的屁话,程舟是半点不在乎,唯有一个狂字,深得己心。
他来自一个道德阈值、文明程度更高的社会,是以穿越之后,无论走到哪里,都格格不入、遗世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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