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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架晃动之间,一只染血的手被抖落出来。
即便染了血,却还是能看到纤细的手腕骨骼,那是一只女子的手。
云锦心中咯噔一声,尚且来不及多想时,伴着火光,一个人影自多罗伯颜身后缓缓走出。
那女子一袭黑红色衣裙,上绣着大朵大朵艳丽的花,彩袖袖口和胸前都围了一圈狐皮,额上坠着金色的镂空雕饰的弯月形坠子,长长的流苏坠子自额两侧自然垂落,分别编着一小缕头。
只是那一双弯月般的眸子肿着,该是才哭过了。
这样柔媚娇俏的女子,一出现便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方才她一直站在多罗伯颜身后,云锦被绑着,根本看不到她。
这会儿见了,云锦却忽然想到了李宛宜,那个被裴望慈接回大殷,自己第一次见到的和亲的公主,她们身上的气质很像,都有种我见犹怜的娇,仿佛生来就该是被人护着的。
不必想,此人应当就是宝音口中的主子,阿茹娜了。
“云锦,你的胆子倒从来都不小,还在我多罗部的地盘上,就敢杀我部落的人了。”
多罗冶一只手背在身后,语气里不难听出来咬牙启齿的味道。
他挥了挥手,士兵很快便抬着担架放到了云锦面前。
“我没杀人。”
“好一个没杀人,那你看看这又是谁!”
话音落下,担架上的草席子被一把掀开。
即便心里早有了预料,真的看清了露出的那具尸的面容,云锦抵牙闭了闭眼睛。
嘴角渗出一抹苦笑。
一切都摆在眼前,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千防万防,终究还是势单力薄,低估了人心的狠毒。
她以为保住了宝音的性命,这些人想惩治她总也没有落的由头,哪曾想阿茹娜为了光明正大的除掉她,竟然连自己的侍女的性命都可以说取就取了,甚至宝音的胸口被灰狼掏出了一个大窟窿,全身上下只有遭灰狼撕咬的痕迹。
“宝音她从小就跟在我身边,我这几日还想着为她觅一个好夫婿,本来高高兴兴的,可谁能想到,宝音死了,尸体还被糟践成这副模样。”
阿茹娜说着说着,泪水珠子一样顺着脸颊滑落。
身边的侍女本想为她拭去眼泪,却被她抬手拦下。
“其实这也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她,我不该让宝音跟着云锦去牧羊的,如果她不去,也许现在还活蹦乱跳的跟在我身边,叽叽喳喳的说不完的话。”
“云锦,让你去牧羊是我的主意,宝音只是个侍女,我已经宽恕了你擅自吃羊肉的过失,没让你挨鞭子,只是让你去牧羊,为什么你心里还是有那么大的气?你有气,你冲着我来好了,为什么要杀了宝音呢,还让灰狼掏空了她的失身,你……”
“原来你就是阿茹娜。”云锦冷冷打断了阿茹娜的话,“说我擅自吃羊肉?不如你去问问你身边站着的,到底是我擅吃羊肉,还是他请我吃的。”
多罗伯颜正站在一旁看热闹,未曾想这热闹一下落到了自己身上。
他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对着阿茹娜不好意思一笑,“倒真是这样,是我请她吃的,阿茹娜,是你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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