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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达可没时间睡觉。
她常用来午睡的竹林边,蜿蜒着一道小溪,印着竹子婆娑的影子,以及——阿达。
她在清洗竹浆。虽然站在水里,但骄阳似火,达之灵瘫在她肩上。阿达心疼,不再使唤百工灵,自己端着盆洗,不一会儿便汗流浃背。这还没完,将杂质去除之后,阿达将材料搬去溪边石臼做另一次捶打。
另一边坐着正在钓鱼的石岐问:“快做好了吗?”
阿达回答得有气无力:“还在打竹浆。你在我洗材料的溪水里钓什么鱼?”
当然是来看她要不要帮忙的,但碍着阿达的自尊不好意思直接问,不问的话,石岐又一直担心,什么事都做不了,只好以钓鱼为掩饰,却忘了洗造纸材料的水是不干净的。石岐一时乱了阵脚,正不知回什么。此时飞来一柄伞,撑在阿达头上,阿达抬头一看,绯之灵正对她笑。原来绯也来了,开口就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一定……”阿达眼前突然一花,踉跄了一下。绯赶不及去拉住她。此时热晕过去了的阿达被另一只手拉住,石岐将阿达抱上了岸,紧张地摸她的额头,探她的脉搏,及至发现她只是睡去了,才无奈地摇摇头:“逞能!”
终于,终于!终于……睡了个好觉。
阿达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睁开眼睛,意外发现朋友们都围着她。
“怎么把自己累成这个样子……听说你拒绝了所有人
的帮助?”石黛心疼地问。
“大家一直说我没用。我只是想,试一次凭借自己的能力,完成一个作品。”
“你知道百工族为什么能这般繁荣昌盛吗?每一个作品都不可能独立完成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地方。能做出好的作品才是大家的最终目的。没必要执着一个人单独完成。”绯总是有让人不可辩驳的大道理。
“可……可是……”
“请朋友帮忙,可不丢人哦!”石岐清朗的声音低柔起来,让人无法说“不”。
入夜了,百工堂仍旧灯火通明。在技艺上试图精进的人们,连睡觉都舍不得。这些人里,包括了阿达,和她的朋友们。
绯在耐心做着讲解:“用木槽盛放处理好的纸浆,以竹帘在木槽中荡料,注意要均匀。试试吧。”
阿达手上的竹帘里,芽灵在水面上欢叫;随着抄帘的节奏,渐渐成了平整的队形。
“然后将帘覆过,使湿纸落于板上,即成张纸。”
阿达小心且吃力地将竹帘平举起来,交给石黛,石黛将湿纸反扣在纸架上。
“当湿纸叠积上千张,然后上头加木板重压挤去大部分的水。”
石岐的岐之灵在架子顶上放上一块平板石材,绒绒跳上去,用自己的重量挤出水分。
造纸坊里,灯光如昼,欢声笑语不断。
“你又慢了!”
“还说我,你不说自己的手多重!”
“我的绢娃娃都湿了!”
“你来工作还带娃娃?”
“她
才九岁呀!”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入造纸坊,阿达将纸一张一张挂起,可见碧色的光晕。
“有一种竹子的清香味呀。”绒绒陶醉了。
“这纸不错,可以送上百工坛了,说不定可以通过入学试呢。”绯建议。
阿达问:“我听说送了作品,不管是否通过,百工坛都会收走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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