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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眸,冷凝着对方:“振家叔弄些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事,怪没意思的,你走吧,我来给老族长摔盆。”
“你一个女孩……有什么资格……”金春丽怒了。
“谁让老族长养了三十多年的儿子不中用,连最后的送终,都要讹钱?”
说着,王蔤把白色的麻布孝服套在衣服外面,为老族长披麻戴孝。
按照村里的丧葬规矩,摔盆通常由逝者的长子或长孙执行,以表示孝顺和承担孝子的责任。
但王振家早就把他儿子留在金家村,根本不给自己留下替补。
王振家觉得没脸,可他提出要钱的那一刻,就该预料到被拒绝的后果。
然而,在利益熏心之下,他偏偏以为王蔤像以前一样好说话,好拿捏。
既然用不上这个大孝子了,王富贵干脆招呼族人把他赶出去。
“钱……钱还没给我呢!”王振家被打的抱头鼠窜:“一百万不给,之前说好的十万,可不能少!”
金春丽也被王家的姑奶奶们暴击,她惨叫连连。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房子都已经过完户了,你们非要耍无赖的话,我可以报警!”
“我要告你们,我要打官司!”
王蔤已经把这十万都用在了老族长的丧事里面,但她是不会告诉王振家的。
她等着他们走诉讼程序,到时候他们不仅讨不到钱,还要承担诉讼费。
她麻烦些不要紧,重要的是能给王振家添堵就够了……
唢呐声响起,惊起群鸟掠过,纸扎的童男童女在风中摇晃。
王蔤披着麻衣捧着吉祥如意盆,走在前面。
王富贵往空中抛洒纸钱,风卷着白纸钱扑向拆了一半的老房子。
八人抬的柏木棺材压弯了竹杠,抬棺人的鞋子陷进路面软泥。
这是老族长不愿意走啊……
抬棺人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茫然。
送葬队伍继而在老宅前停驻,不免闹得人心惶惶。
“难道是老族长不满女孩给摔盆?”
“又不是没儿子,养子也是子。”
“不就是一百万吗?王蔤又不是没有?给了不就省事了……”
“放屁,老族长最疼蔤丫头了!”王富贵怒斥。
王蔤敬畏鬼神,这一刻却没有恐怖的感觉。
老族长最是仁义,若是在天有灵,绝对不会为难自己,只会教训王振家。
她坦然的打量着周围,往老宅里面走了走,就见院中老石榴树的树皮上,有块歪斜的刀疤小坑。
再往下的树根部分,还残留着老族长用烟袋锅叩击树的烟灰。
记忆中的老族长总是抚摸着这颗老石榴树。
难道是老族长有什么东西埋在这边?
心中这般揣测,她便如此低声问了出来。
“老族长,您是有东西埋在树下了?
现在人多眼杂,我不好挖出来,等夜里没人的时候,我再过来,您看成不?”
王蔤低声问完,旁人倒是没听见,但抬着棺材的八个族亲霍然觉得棺材轻了,腰背跟着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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