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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没想到祁彧这样的身份,厨艺居然相当不错。舒沅胃口刁,祁彧厨艺好,两个人早晚三餐都是祁彧按着舒沅的口味准备,两个人居然意外的和谐。
舒沅原本以为这个时间才回来祁彧肯定已经吃过了,谁料走进了才发现祁彧面前的饭居然一口都没动,而祁彧的对面则放了一个餐盘。
见他回来,祁彧抬眼看来:“吃过了吗?”
舒沅没什么胃口,但更不想面对祁彧,于是摇了摇头:“我在外面吃过了。我……我有点累,要先去睡了。”
说完,他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祁彧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半晌没有动作。
入夜很久,舒沅久久没办法入眠。他其实是个很心大的人,很少能有什么事让他睡不着的,但今天却罕见地失眠了。
白天发生的事情,医生说的话一句一句在他脑海中盘旋,根本挥之不去。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是越睡越清醒,越睡越烦躁。
正翻身,敲门声突然响起,舒沅被吓了一跳,开门见竟是祁彧站在门口。
“你今晚是打算旷工吗?”
舒沅这才想起这一茬——他还得每天晚上给祁彧读书。
但是他今天才去医院做过检查,祁彧视角说不定还以为他得了什么大病,这种情况居然还要舒沅继续工作?
万恶的资本主义居然真的不近人情到了这种地步,这种情况下都还要压榨员工的剩余价值?
原本还沉浸在感动中,觉得今天的祁总居然关心了他的舒沅一下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难道说祁彧今天发消息问他病情,其实根本不是在关心他,单纯只是在担心他今天晚上还能不能上班?
心头那点小感动顿时烟消云散,怒斥万恶的资本家。
但人在屋檐下,他吃祁彧的用祁彧的,还能怎么办?只能老老实实捧起《资本论》坐在祁彧床头打算接着昨天的念。
结果突然发现他昨天念完居然忘了夹书签,根本不知道昨天念到哪里了。
舒沅努力回忆,却发现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昨天后来是怎么回到的自己房间。
正思量,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就伸了过来,在舒沅眼前将书页随意翻了翻,指着上面一个段落,道:“从这里开始。”
舒沅看着那双手,看着关节处的薄茧,回想起了这只手放在自己头顶时候的温热触感,也难免想起了四个月前的某一天晚上的一些画面,面上微微带了些红。
他不敢再细想下去,顺着手指的方向一字一字念了下去:“这个危机又要临头了[注]……”
十分钟后,刚刚还在翻来覆去睡不着的舒沅眼皮开始打架,脑袋靠在柔软的床柱边,一点一点的,仿佛稍不留神就要钻进祁彧的颈窝里去。
十五分钟后,舒沅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甚至连不成完整的一句话。
二十分钟后,被失眠困扰的舒沅呼吸渐渐均匀,甚至打起了小呼噜。
于是躺在床上等着被哄睡的人就这么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他轻手轻脚把人抱上了床。动作间难免碰到了舒沅的小腹,于是再度皱眉。
之前一直以为舒沅有小肚子是因为不锻炼的缘故,如今再去看,他的小肚子好像确实是要更大一些,总给人一种和身体不太协调的感觉。
而且今天舒沅的反应太反常了,从下午那条消息,到晚上回到家之后失魂落魄的模样,难免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祁彧不由皱眉……该不会,舒沅的病和他的小肚子有关?
想到这里,祁彧轻手轻脚地起身出了房间。
既然是去拿报告单的,那舒沅的房间,现在就应该有一张体检报告单才对。
你可是男主
舒沅陷入到了一个很沉很沉的梦里。
梦里的他回到了十岁的时候。那个时候爸爸还没有去世,妈妈也还没有改嫁。
十岁的小舒沅在外面玩了一身的灰土回到家,还以为又要被妈妈念叨,可那天的爸爸妈妈似乎格外开心,不仅没有怪他弄了满身的泥巴,还做了好丰盛的一顿饭。
然后他们告诉舒沅,有一个好消息,他马上就要有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就在妈妈的肚子里。
舒沅从小一个人长大,做梦都希望能有兄弟姐妹陪他一起玩,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坏了,从那之后每天放学都按时回家,再也不出去疯玩,每天都小心翼翼地趴在妈妈的腿上,轻轻抚摸妈妈的小腹,希望那个小小的生命早点降生。
可惜还没等到这一天,爸爸就生病住进了医院,是很严重的病。
为了治病,他们借了很多钱,欠了很多钱。
医生说爸爸撑不过去了,再多的钱也只能打水漂。邻居们也都这么说,只是他们说的话还要更多一点。
他们说以后所有的债务都要落在妈妈和舒沅头上,说舒沅和肚子里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就是妈妈的拖累。妈妈明明还那么漂亮那么年轻,要是没有这两个拖油瓶,她能过上很好的日子。
他们都说,妈妈不会要那个未出生的孩子,也未必肯要舒沅。
后来果然,爸爸去世之后没多久,妈妈去了趟医院,回来之后就告诉舒沅,他不会再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那段时间舒沅很害怕极了,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每天晚上都能梦到一个小小的女孩在梦里追着他叫他哥哥,问他为什么妈妈要抛弃自己,问他为什么这个家不要她。
她说,她真的好想让舒沅当她的哥哥。
那个时候舒沅觉得,自己或许就会成为下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没有人知道,一个十岁的孩子在那种情况下有多么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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