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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知道这&nj;个客栈里还有另外一个重生之人活着。
另外两只&nj;尸狼咆哮着暴起,狼脚陷进被血浸过的沙地里,又在抬起时掀起小片尘土。宴离淮一步未动,那&nj;铁索在淡雾中&nj;甩出,如同黑蛇般灵活突行,散开的刃刃在触到尸狼前腿的瞬间&nj;合拢,紧接着,小片黑血随着更&nj;震耳的吼声向外迸溅,尸狼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而另一只&nj;尸狼已经凌空越过了倒地的同伴,张开血口&nj;。
&ldo;当你发现&nj;那&nj;群狼也并非是什&nj;么毫无弱点的怪物之后&nj;,你会怎么做?&rdo;宴知洲继续说道:&ldo;看到希望后&nj;的振奋?解脱后&nj;的高兴?还是心有余悸后&nj;的放松?&rdo;
黑血喷溅而出,尸狼前腿中&nj;刀,挣扎着扑向身后&nj;的陈晔。然而还未来得及前冲,就被身后&nj;人一剑划开了脖子。
陈晔转头扫了眼周围倒地不起的尸狼,又看了看数步远的焦黑窗框,&ldo;多谢……&rdo;
宴离淮蹭掉脸上的黑血,&ldo;叶星在哪?&rdo;
&ldo;……什&nj;么?我不‐‐&rdo;
‐‐该死的。
宴离淮推开挡在面前的陈晔,大步走&nj;向窗框,一把&nj;拽起郑溪的领子。此时苏合一条腿刚迈进窗框,一时没防身后&nj;人,当即被歪倒的郑溪连带着一块踉跄几步,险些栽倒。他连忙收回腿跟着退几步,刚要转头咒骂,就听客栈老板厉喝道:&ldo;叶星在哪?!&rdo;
郑溪脸色惨白。此时明明是接近初冬的冷天,他额头上却渗出一层冷汗。他虚弱地趴在苏合的背上,即使被宴离淮扯歪了领子,也没力气去推开了。他右侧袖管一片血迹,本应该是右手的地方却空空荡荡,手腕的截断处厚厚包裹着布条和碎衣。
宴离淮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他闭了闭眼,感觉心脏就像也被某块破布缠裹着一样,以至于让他开始口&nj;干舌燥。
这&nj;是一种熟悉的感觉。他在上一世临死前也常被这&nj;种感觉环绕‐‐从他推开房门,却发现&nj;叶星并不在屋中&nj;,而床上只&nj;剩一截被破坏的脚镣开始。
‐‐该死的。
他厌恶这&nj;种不安的感觉,似乎一切都逐渐在脱离掌控,但你只&nj;能眼睁睁看着,什&nj;么都做不了。就好&nj;像你所做的一切不过只&nj;是一场徒劳无功的笑话。&ldo;一个只&nj;会给大人制造麻烦的小崽子。&rdo;那&nj;几个追随世子的忠心狗就曾在多年前的私下里,这&nj;般评价过他。
但更&nj;让人厌恶的不止于此。他知道他在恐惧着什&nj;么,他试图不去深想,但当下的每一个景象都在逼着他去面对&nj;‐‐他恐惧躲在不安背后&nj;的那&nj;个真相‐‐不是付出一切却仍旧徒劳一场,不是事&nj;态逐渐脱离自己的掌控,而是这&nj;一切都在按照宴知洲的料想走&nj;。
陈召陷进了他们的圈套,他处心积虑的一切最终都只&nj;剩下如同飞蛾扑火般的最后&nj;一搏。他在行刺叶星失败后&nj;对&nj;叶星说了什&nj;么?他意识到了所有人最终不过都只&nj;是这&nj;棋盘上妄想操控全局的棋子吗?
郑溪费力地抬起眼皮,用逐渐发散的瞳孔望着宴离淮。
尸狼的叫声和人群的惨叫几乎穿透了客栈的一砖一瓦。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ldo;‐‐我问你叶星在哪?!&rdo;
‐‐宴知洲算到了每一步。甚至是此时此刻‐‐他在叶星的眼睛底下玩调虎离山的把&nj;戏,然后&nj;又引叶星跑去院门。龙潭镖局对&nj;他而言已经不再是可以拉拢的棋子,而是敌人,所以他必须除掉他们。哪怕叶星是能够重生的关键。
现&nj;在宴知洲要做的是扭转那&nj;个&ldo;关键&rdo;。
宴知洲那&nj;带着笑意的平和声音继续说:&ldo;……当你获得了一切,你还会选择重生吗?&rdo;
‐‐该死的。
宴知洲笃定于此,他了解每一个人。
他笃定叶星会以龙潭镖局作为筹码,亲自前去找他,他笃定叶星会为了秘宝选择去院门阻止那&nj;些人。而现&nj;在,他笃定宴离淮和这&nj;些守卫会成为客栈里唯一活到最后&nj;的那&nj;伙势力。
他不该遂宴知洲的愿,他当时就该留在那&nj;间&nj;屋子里先杀了宴知洲再说。
但如果杀了宴知洲之后&nj;,得到的却是和他所料相同的那&nj;个结局呢‐‐他得到了一切,而所有人却为此丧命。
现&nj;在他选择了另一条路,但依旧不见得有多少&nj;希望‐‐或者&nj;说,他做出的这&nj;个选择,是否才是宴知洲真正的预想?
该死的宴知洲。
宴离淮攥紧了郑溪的衣领。
郑溪终于勉力转动眼珠,越过宴离淮的肩头,看向他身后&nj;。
他的声音低到几乎快要听不见:&ldo;她……&rdo;
宴离淮已经转身跑去。
郑溪被苏合和陈晔搀扶着走&nj;进窗框,没人听见他说了什&nj;么。
&ldo;活不了的……&rdo;
190
尸狼追逐着眼前跑动的猎物。它脚步不停,在混杂的尸堆中不断穿行,就像野兽在林间追逐只会逃跑的兔子&nj;。其中一只不慎被陷阱绊住前脚,撞翻了附近摞起的尸堆。散发腐臭的尸体霎时如同碎石块般滚落,又被后面赶来&nj;的尸狼胡乱叼起。
&ldo;太‐‐&rdo;
前腿受伤的尸狼咆哮着扑向沈之明&nj;。一瘸一拐的身形让它看上去像是座摇摇欲坠的山丘,地上的尘沙也随之震颤。沈之明&nj;将手中的秘宝扔给另一人,收刀归位,随即抬手翻上了前面的尸堆,又侧身跃下。尸狼前腿使不上力,腾空到一半就摔进了尸堆里。
&ldo;太多了!&rdo;沈之明&nj;在尸狼的低吼里继续喊道&nj;。他&nj;迅速观察四周,附近的五六只尸狼正贪婪地撕扯着血肉,它们没再去追逐活人,仿佛嘴里的腐肉就是它们闯进客栈的最终目的。但仍有&nj;尸狼在顽固地追着其他&nj;人。一座座半人高的尸堆挡住了周围的视线,随着移动,他&nj;能&nj;看见绿洲客楼周围聚了不少人,而&nj;七八只狼则围在那里。双方止步不前,像是两军开&nj;战前的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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