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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寇珏说这些话不仅仅是对天子劝导约束,她更多的还是想维护筝的心意。
太史家出两代贤后自然是好,可司寇珏并不愿看到筝走上自己与太史圣人走过的老路。
可那十五岁的少年垂眸坐在殿上,想要的不过一个心爱的姑娘。为何这般难如愿?
司寇珏的意思,齐鲤元听得明白。但他却在装糊涂,“把笔还我。”
齐鲤元伸了手。
司寇珏还是不曾让步,她告诉齐鲤元:“筝不属于这里。”却就此惹怒了座上天子。
齐鲤元第一次冲她说了很重的话,“嘉淑仪,你代掌凤印很多年了,小娘娘说权力是会吞噬人的,尝试过权利的滋味,就不会舍得轻易放手。你这么做是真的为了筝吗?还是说,你和她们一样在为在自己开路——”
此话一出,司寇珏愣在原地,皱紧了眉头。
齐鲤元这话说得没有良心。与他一同长大的并不止是太史筝,还有她司寇珏。司寇珏若当真为了争权逐利,不会到今日还是个位居九嫔的淑仪,也断不会放任齐鲤元在她面前不停提及别的女人。
是发怒,还是克己。
司寇珏想了很多遍,最终她想为自己硬气一回。
但瞧手中狼毫打翻花几上的熏炉,四散的墨点染浊金黄色的布。司寇珏头一遭丢了风雅,弃了那该死的体统。
“开路?”司寇珏冷笑。
“这条路你真以为所有人都会趋之若鹜?齐鲤元,收起你那固执的偏见吧。我告诉你,我不稀罕,也不会留恋。若非身不由己,我只愿过别样的生活。”
指尖划过天子的袖袍,司寇珏轻轻按住了齐鲤元的手臂。
她的话啊,还没说完…
“但从现在起,我改主意了,既然她们想争,你亦不信。那我就陪你们玩玩。只是,谁也别再去打筝的主意,我会跟你们奉陪到底。”
天子该为天下之主,怎会被嫔御恫吓?
可天子年少登基。能臣辅外,司寇珏仗的是前朝。太后安内,褚氏借势在宫墙。
齐鲤元甚比她们还由不得自己。
司寇珏起了身,松了手。她看天子犹豫未决,便在离开前最后沉声道:“官家,你该长大了。你该明白,当你坐上那个位置起,割爱二字,就将伴随你一生。你有你的使命,这个天下比筝更需要你。就当是为了筝的安稳与幸福,做个好皇帝。”
“妾身,言尽于此。告辞了。”
司寇珏饶有气势地跨过殿门,齐鲤元抬头望她。当那道背影模糊在四四方方的门外。
他才恍然说了句:“抱歉。”
彼时,司寇珏停在福宁殿的殿陛,望去偏向正午的光,血凝固在额头上,她道:“金典簿,挑两只金簪送去披芳阁。告诉褚昭媛,感谢她给筝选了个不错的儿郎。接下来,就剩我俩的新仇旧怨了。”
“娘子,怎知是她给……”金典簿惑然。
司寇珏却只意味深长笑看了她一眼,便陷入沉默,往摘玉阁的方向走去。
这宫闱,总藏着太多不可言说。
可至少,对于太史筝,司寇珏还保留着一份本心。
-
宫外,筝回家已是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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