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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茗。他问隗延,“我们府上,还有这样的好心人?”
隗延摇了摇头,府邸偌大,他当然不可能记得每一个仆从的姓名,但他也明白,这是二公子记住了这个多管闲事的仆人,要是找到他,少不得要磋磨他一番。他的小眼睛里闪过一抹阴毒。
“三弟,很好学嘛。”濮阳宣蹲下来,看着濮阳殊的眼睛。
隗延强压着濮阳殊跪下来,在他身体里的苏茗皱了皱眉,没有做出反应,他与他现在是一体的,体力如此孱弱,自然是反抗不了的。
见濮阳殊一声不吭,濮阳宣冷笑了一身,从怀里取出一节金鞭,金鞭很细,柔韧而精巧,有层层叠叠的细密的倒刺如蛇鳞一般密布,他用鞭柄挑上濮阳殊的脸,濮阳殊的眼睛却像是一汪凝固的湖泊。
目中无人的眼神。像极了他的大哥。更是……像极了他的父亲。
他站起来,手腕一抖,便有蛇一样的鞭影向濮阳殊打去,镶入□□,又带出一串细密的血花,濮阳殊抖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这些年,他已习惯坚忍。他甚至知道濮阳宣为何这么对他。无非是因为得不到父亲的夸奖……之类的。
苏茗拿过身体的操控权,立时便感觉伤处一片火辣。对一个七岁的孩童这样,未免,也太过了一些。
濮阳殊:“……”
他现在已经没有了身体的操控权,便也感受不到火辣辣的痛楚。但他知道,操控这具身体的人一定是痛的。
……为何?
濮阳宣并没有发现眼前的这具身体已经换了一个灵魂。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谁会想到这一点呢。三鞭下去,他身上的衣衫已经破损,有汹涌的血珠冒出来,细密的刺痛让他生汗,他跪倒在地上,看着地面。
濮阳宣这样的人啊,只会拿弱者开刀么,拿自己七岁的弟弟泄愤。当然,苏茗知道,濮阳宣并没有把濮阳殊当成是他的弟弟,唯独不会是弟弟。
实话说,他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疼痛。他从小到大都是好孩子都是优等生,因为好看的皮囊与孤儿身份还受过不少的优待,从小到大也算得上是顺风顺水,被抽鞭子,简直想也没想过。
又是一鞭。
“……换我来吧。”濮阳殊说。他不通情感,却知疼痛。他觉得,这个人似乎不太能忍受痛苦,明明是同样的身体啊。既然如此,他来便好,他已经习惯了。苏茗却没有理他。
鞭子打完之后,苏茗已彻底委顿在地。苏茗疼的吸了一口气,随即又缓缓吐出,鞭痕涨热着,带动皮肤下缓缓的跳动,苏茗想,自己现在一定很狼狈。
“换我来吧。你不行的。”濮阳殊又在识海里说,“我已经习惯了,可你还不习惯呢。”
“呵。这辈子都不可能习惯。有一句是怎么说的,永远不要习惯自己的苦难。”苏茗是有一点洁癖的,但是,疼到现在,洁癖什么的倒也不重要了。
他干脆躺在了地上,虽然背脊的伤被压的很痛。
濮阳宣打完鞭子就把鞭子扔给了隗延,他居高临下的看了看趴在地上的濮阳殊,厌憎一闪而过,不过,这一顿鞭子倒是让自己畅快了不少。他最后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濮阳殊,扬长而去。隗延也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
他们走后,苏茗才轻轻的抽着气,驱动稀薄灵力运转全身,这点稀薄的灵力根本不够治伤,但勉强也可以镇痛。稍稍好一些之后,他便从地上起来了。
“这么些年,你就是这么过来的?”他问。
濮阳殊嗯了一声,没有再言语什么。
“不行,我们要改变现状。”苏茗想,自己是受不了这样的日子的。一直这样生活,生活到十七岁,就意味着自己要再忍十年。苏茗是决计忍不了的,忍十年,那该成忍者神龟好不好了。
苏茗挪回自己的院落,发现伤口依然在渗血,他甚至找不到药膏与绷带。只有几件旧衣。
真该死啊,反派为什么这么悲惨啊。
他去井里打了水来,用干净的布条冷敷自己的伤口,又扯碎了几件衣裳当做绷带,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为了转移注意力,他便同濮阳殊说话。那本书上似乎提过濮阳殊不通情感。
苏茗:“你,濮阳宣打你的时候,你恨他么。”
濮阳殊:“……不恨,恨应该是很激烈的样子吧,有时候,我看见奶娘撕心裂肺的咒骂她的丈夫,涕泗横流浑身颤抖,我想,那就是恨,那才是恨。我对濮阳宣没有这种感觉。”
还会举一反三。
苏茗:“如果,有一个人在你很困难的时候帮助了你,你会不会把他记在心里啊。甚至,你会为了他放弃你耕耘多年的事业,甘心赴死。”
濮阳殊:“是怎样的帮助。”
苏茗:“比如,濮阳宣要打你,他阻拦了濮阳宣,还给你药让你疗伤,这样的。”
濮阳殊:“你希望我怎么做。”
苏茗:“……我希望,我能希望什么。”
他只是无意想起来原著中濮阳殊的结局,心怀感念罢了。
“非要希望,我只希望你不要因一点小小的恩惠,就飞蛾扑火。”苏茗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更合适的词语来描绘,于是含糊的用了这个词语,他决定从今天开始对濮阳殊进行潜移默化的话疗。
濮阳殊道:“哥哥,你为什么不阻拦濮阳宣,也不给我药呢。”他问出来这样的问题,几乎没有进行思索。
苏茗:“……啊?”
“当然是因为你没有能力,哥哥。他如果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就说明他有能力,但正是因为他有能力,所以,这件事情对他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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