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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爱的莎莉,你是多么的美丽、可爱!你那甜栗子色的瞳孔中仿佛流淌着栗子味的蜂蜜,活泼俏皮的小卷发多么令人魂牵梦萦,哪怕是这个世界上最高贵的公主或者女王,同你相比也黯然失色,你是如此美好的存在,与你相处的每一秒都令我感到无比幸福……(这种无聊的、词藻堆砌的夸赞持续了整整一页)
我永远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把你最心爱的玩具送给我,写这封信的时候它就在我旁边。我们一起偷看你爸爸的小说,就是那本《公爵的情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第一天上学的时候,我们一起罚站,那时我一点也不觉得羞耻,只因跟你站在一起,心中充满了无穷的快乐……(此处回忆了所有美好的往昔,占据了整封信的大半篇幅)
这段时间我得了可憎的内耳眩晕症,不得不整天躺在床上,这种日子简直度日如年。而你,我亲爱的朋友,是我病中唯一的安慰,我每天睁开眼时就在期盼你的到来,当你真的来到,还没离开又在期待下一次的见面……
之所以写这么多,是想告诉你我有多么爱你,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伤害你。听玛希说你今天是抹着眼泪离开的,这令我心如刀割。虽然不知道到底哪儿惹你伤心,但一定都是我的错!请原谅我吧,莎莉,我想要同你和好。
爱你的,莫莉。”
你一定觉得这封信很奇怪,完全不像小孩子写得出来的。
这种感觉是对的,因为莫莉从来没有写过信,所以她是仿照着别的信写的——有一次,莫莉去班森的书房里玩,在书桌上发现了一封他年轻时写给玛希的情书,她记性很好,起码有一半都背了下来,另外一半纯粹是因为认不得字儿。
写完之后,莫莉端详着求和信,琢磨了半天,想起班森的情书里有一句“吻你,千千万万遍”,觉得这句话实在很美,于是照着抄在了末尾。
莫莉竖起耳朵偷听隔壁的动静,发现一切安全,就忍着头晕,从窗口翻出去,找莎莉求和去了。
一颗高大的橡树下,两个女孩子肩并肩坐着,头顶的树冠在地面投下一……
一颗高大的橡树下,两个女孩子肩并肩坐着,头顶的树冠在地面投下一片浓荫,遮挡了过于灿烂的阳光,一帮天性喜爱八卦的尖嘴麻雀在树梢间蹦蹦跳跳,各自找到最佳的观景位置,兴致勃勃地注视着树下的小女孩,间或叽叽喳喳点评几句。
女孩——莎莉和尤拉,莎莉不住地抹着眼泪,心中的苦涩难以言喻,尤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还是设法安慰她。
尤拉的安慰不能说没起到作用,只能说让莎莉心里更苦了。
“真是令人费解,”尤拉掏出自己的小手帕——淡蓝色的布料,上面绣着若隐若现的玫瑰藤,非常精致,是她最心爱的一张手帕,她一边用这张心爱的手帕给莎莉擦泪,一边迷惑不解地嘀咕,“到底是什么事儿叫你的眼泪掉个没完,我最伤心的时候也没像这样哭过呀——好像天塌了一样,说真的,你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和天塌地陷没什么区别。”
岂止是天塌地陷,哪怕世界毁灭,一切终结,莎莉也不会比现在更痛苦了。
一个哭哭啼啼地流着眼泪,一个手脚笨拙地替对方擦泪,美好的情感在两个女孩之间流转,远远望去,宛如一副主题为“橡树下的友谊”的举世名画。
可这一幕落在另一个眼女孩眼中,却让她觉得刺眼极了。
瞧瞧那两个人,挨得多近呀,肩并着肩,头靠着头,亲密无间的样子仿佛是从一个妈妈肚子里出来的。
莫莉妒火中烧,站出来大声质问:“莎莉,她是谁!”
这声质问犹如晴天霹雳,莎莉刷的一下站起来,看到怒气冲冲的莫莉,慌慌张张想要解释,却不知该从何说起:“莫莉,你——你怎么来啦。”
“哼,我要是不来,还瞧不见这场好戏呐,”莫莉气得浑身发抖,“你不是说你妈妈让你早点回家——这就是你说的早点回家?你这个骗子、撒谎精!敢情你走得那么匆忙,是为了同其她女孩子一起聊天呀。”
莫莉用嫉妒的眼神打量着尤拉,酸气冲天地说:“这就是你背着我一起玩的女孩?我看她长得也不怎么——”
她本想说两句贬损的话,以此表明莎莉抛弃自己选择眼前这个女孩是个多么愚蠢错误的决定,可哪怕有再大的偏见,她也做不到昧着良心说尤拉是个丑八怪。
“好吧,这女孩的确长得有那么一丁点儿可爱,可因为这种理由同她一起玩,只能证明你的庸俗与肤浅!玛希曾经告诉我,一颗金子般的心灵胜过任何美丽的皮囊。莎莉,我同你交朋友从来不是因为你长得很可爱,哪怕你是只丑猴子,我也会同你交朋友的。可你显然不是这样,我看错你了!”
莎莉还没说话,尤拉先不干了:“喂,女孩,你不会以为只有你才有一颗金子般的心吧?我就不能既有美丽的皮囊,又有美丽的心灵吗?听莎莉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我为她感到不值——像你这么小肚鸡肠的女孩子,一点也不值得同你相交。”
这番话更加激怒了莫莉,她当然要说几句辛辣讽刺的话作为反击,尤拉必不可能咽得下这口气,肯定要给她顶回去。
一来二去,两个女孩子吵得不可开交。
最后,她们不约而同地看向这场争执的源头,“莎莉,说吧,你站在谁那边?”
莎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实在难以抉择:要是选择莫莉,该怎么面对真诚友善的尤拉?要是选择尤拉,那也对不起用一片真心对待自己的莫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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