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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田福管家跟田忠管事,他们俩一个是田夫人的奶兄弟,一个是田老爷的奶兄弟,田浩就招呼他们俩过来:“扶着我,一起送一下我父母吧!”
“少爷!”俩人真的都不敢相信,少爷会选择他们俩。
要知道,这个时候能扶着少爷“旋棺”的人,都得是少爷的至亲。
六表少爷还在呢!
“你俩,一个是我父亲的奶兄弟,一个是我母亲的奶兄弟。”田浩擦了擦眼泪:“父母生前也经常说,信得过你们,这才将田家的大小事务交给你们处理,现在,我也信得过你们,送我父亲母亲吧。”
“哎,哎!”俩人擦了擦眼泪,一左一右扶着田浩,开始“旋棺”。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姓“田”。
丁洋抱着馅食罐,跟在他们三个身后,无声的叹了口气,这个小表弟,看着太弱了,太弱了啊!
在棺材周围绕行三圈之后,就有人用绳索捆好棺椁,并且盖上了棺盖。
这会儿可以抬棺了,棺椁即将起行,送葬队伍也要准备好,一般是长子打幡在前,次子抱灵牌,次子以下的孝属们持裹着白纸的“哭丧棒”,大儿媳抱“馅食罐”。
同样的,老田家,千晌地,就田浩这么一棵独苗苗,哪儿来的长子次子啊?往后的就更没有了。
十三岁,还未成亲,也没大儿媳妇。
丁洋这会儿也挠头了,想了想,决定道:“小表弟,你只管抱着馅食罐,打幡在前,我为姑父姑母捧灵牌。”
这等于是他充任了次子的角色。
“可以吗?”田浩眼泪汪汪的看着请来的阴阳先生。
阴阳先生是个清瘦的中年道士,有些仙风道骨,闻言摸着山羊胡叹了口气:“可以,丁少将军,好歹也是田夫人的内侄儿。”
田家三代单传,至今为止能到场的就这么一个亲近的亲戚,不是他来,谁来?
“旋棺”还可以让家仆扶着少主人来完成,可这出殡就真的不行了。
这也是没办法之中的办法。
“麻烦六表哥了……。”田浩这会儿是真的想哭了,这都什么事儿啊?一个出殡就这么能折腾人,老田家还只剩下他一个,可着他一个人折腾啊?
“不麻烦,我也为姑父姑母尽尽孝心。”丁洋看着可怜的小表弟,也心疼的很,他们家就没这么瘦弱可怜的孩子。
一下子这匡扶弱小的心就被激起来了。
不仅自己亲自上阵,后头他的下属们,也都成了孝属们,一个个人高马大的还持裹着白纸的“哭丧棒”,看起来跟黑白无常差不多。
倒是挺应景的。
终于,该安排的都安排的差不多了,人们也都摆好了整齐的队伍,准备妥当后,即可起杠,伴随起杠动棺,还有两项礼仪:一项是把死者生前所用的枕头拆开,把里边的荞麦皮等和枕头套一起烧掉;另一项礼仪是“摔瓦”,即把灵前祭奠烧纸所用的瓦盆摔碎。
烧东西倒是好办,牛奶娘带着一群披麻戴孝的妇道人家,不管是仆妇还是丫鬟,全都在努力的拆,努力的烧,哭声一片。
一个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都要抽过去了。
田小宝更是哭着撕了老爷和夫人常用的睡枕,丢进了火堆里。
而摔瓦盆的这个事情,还真的,只有田浩一个人能办,这次,连丁洋都替代不了他。
没办法,这东西,别人根本摔不了。
摔丧盆儿
这个瓦盆呢,也不是随随便便设置的,它有个学名叫“阴阳盆”;俗称“丧盆子”,不过在这个时候,不能叫这两个名儿,不吉利!
要叫“吉祥盆”。
“少爷,摔吉祥盆了。”田福管家还让比较健壮的田忠管事,扶着点田浩,但是不能一起摔。
因为这个仪式很重要,摔盆者一般是死者的长子或长孙,是关系非常近的血亲之人,如果无儿无孙,而不得不由别人来摔盆,这一仪式就会使摔盆者与死者的关系变近,甚至确立财产继承关系。
摔盆讲究一次摔碎,甚至越碎越好,因为按习俗,这盆是死者的锅,摔得越碎越方便死者携带。
瓦盆一摔,杠夫起杠,正式出殡。
送葬队伍随行跟上,这才叫出殡!
因为是夫妻俩一起嘎了的,这吉祥盆就跟个洗衣盆那么大,而且是黑色粗陶的那种,别的不说,田浩觉得这玩意儿相当的沉,相当的结实……他摔得碎吗?
“高举过头顶,大声的说,请父亲母亲上路了!”阴阳先生正色道:“摔得越碎越好,如果摔不碎,那说明死者不安息,不乐意离开,这殡,还出不了。”
这么一个有道修士的角色,这么意义不明的话题,说的人人背后都冒凉气,人们的哭声都小了许多。
“嗯?”丁洋看向那阴阳先生的眼神都不善了:“他们不是出意外去的?是有人暗中算计了他们?”
阴阳先生无奈的道:“六少将军,这、这可是你说的,老道可没这么说。”
他是疯了还是傻了?会这么说?出意外是大家盖棺定论的结果,他可不敢无的放矢。
“六表少爷,摔吉祥盆都是如此。”田福管家悲哀的道:“就算老爷夫人舍不得少爷,但毕竟人鬼殊途,请老爷夫人安息,少爷也是个举人了,又有外家扶持,不会有事情,一定会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
说到这里,田福管家哽咽的无法继续说下去。
丁洋也是个少年,别看长得着急了一些,络腮胡子都是毛绒绒的,一看就嫩得很,如果剃干净了面皮,也是个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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