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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羹只有趁热喝才有滋味,膳房刻意用保温的食盒装好?,一路小跑送至惟勤殿,将还冒着热气?的八珍羹端上了桌。
没?有人看见?,那只食盒底部?的木板下,还藏着一本极薄的册子。
那本薄册藏在怀贞袖里,最终在晚间太子妃安歇前,送到了裴含绎手?中。
殿内灯火熄了一半,半明?半昧。床前帷帐未曾合拢,裴含绎借着那点灯火,细看薄册上的字迹。
册子是以蝇头小楷写成,看起来极费眼力。裴含绎看完,示意怀贞端来烛火,亲自将薄册放到火焰旁烧了,仰身躺回枕上,慢慢揉按着眉心。
良久,他?忽然道:“福宁殿传召含章宫了?”
怀贞一怔,看了看身后?的怀贤,见?怀贤摇头:“奴婢不曾听闻此事,含章宫今日一直闭门。”
裴含绎喃喃道:“那就是在明?后?两日了。”
怀贞忙问:“难道查到含章宫身上了?”
裴含绎依旧不曾睁开眼,只慢慢道:“公主府的属官昨夜被武德司带走了一半,今日带走了剩下的一半。”
怀贞一惊:“难道此事真与永乐公主有关?”
裴含绎平静道:“如果有关,那就不会等到明?日了。”
她是宁时衡的女儿,皇帝多年来百般娇宠,千般纵容,除了那一点私心之外,何尝没?有忌惮宁时衡血脉的想法。
所以太平时节,静寂无波时,皇帝可以将她捧到天?上,宠爱怜惜无尽。
而疑心骤起时,生出的忌惮又何尝不是千倍百倍。
裴含绎静默下来。
他?倚在床头,十指交叠,目光悠远,似在出神。
良久,他?朱红的唇角忽然缓缓向上扬起,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
“时间快到了。”裴含绎轻轻地说。
怀贞还没?反应过来,怀贤眼底蓦然生出希望,抢上两步:“殿下说的是,既然如此,早上一些又有何分别?”
裴含绎沉吟:“只怕仓促动作,反而露了行迹。”
怀贤劝道:“国公和夫人早有秘密迎殿下脱身的打算,为此已经筹划许久,殿下若是有意,奴婢明?日就设法递信出去。”
裴含绎出神片刻,并未答话。
怀贤简直急的额间生汗。
皇帝的疑心并不只对永乐公主一人,相?较之下,同样从猎场遇刺归来,永乐公主伤的极重,太子妃的伤势却轻很?多,更可疑的本就是裴含绎。
如果不是因?为信国公府持身中立,与国同休,实在挑不出半点问题,永乐公主又是陈侯所出,身世?上本就可疑,只怕现在裴含绎的待遇绝不只是禁足而已。
事实上,裴含绎本身并不怕查,他?入宫是经皇帝与先皇后?指婚,又有先尚宫沈观莲亲自出手?抹平首尾,还有信国公府累世?功勋撑在那里,且这件事并不是裴含绎做的,东宫守得铁桶一般,嫁祸极难。
皇帝即使查,也很?难查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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