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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不干净,完全擦不干净。
越擦越窘迫,接着他就自暴自弃了:“你要怎么样,放我走。”
“我血要流干了。”
一直在好整以暇看着他的权持季终于出了声音:“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笨,打理不好自己。”
“先低头,别揉。”
因子虚默默听话,别扭地说了一声:“你先把衣服穿上。”
“是我没穿衣服害你流鼻血的吗?”权持季还装无辜:“既然不是,我穿了干什么。”
因子虚简直是咬牙切齿:“怕你着凉。”
权持季口头依旧得寸进尺,故意把话说得暧昧不清:“因老板,你真的好关心我。”
把衣服老老实实穿上之后,权持季捏住因子虚的鼻子:“乖,用嘴呼吸,按一会就好了,明天拿点泻火的汤药喝。”
“嗯。”鼻腔不发音的因子虚说话的时候黏糊糊的,权持季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发旋小巧几乎看不见,头发看样子很燥,很容易就挤压变形,是难打理的类型,他一直都知道。
那时候天天给书生梳头,用最好的发油,慢慢的浸润每一寸发丝,千辛万苦才养好的,就不过几年,变成了枯草。
权持季:“照顾不好自己,我在你身边不好吗,你知道的,我什么都会。”
因子虚:“……”
自己这个鼻血到底是因为谁啊?
“嗬……”因子虚后颈抖了一下,出了声音:“我好了,你松手吧。”
鼻血已经不流了,因子虚抹了抹自己的衣襟褶子,就要没脸见人地走出去了,却被权持季一拉。
“干什么?”因子虚恼羞成怒:“都这样了,你不会还想要?”
权持季闷声道:“先洗脸。”
因子虚:“我回去会洗。”
权持季:“你洗不干净。”
因子虚:“我不是三岁。”
权持季还要无辜道:“明明是因老板你自己说的,你说你已经多少年没洗澡了,叫我别指望你把自己洗得多干净。”
因子虚:“……”
现世现报了,终于还是自己吹出来的冷风往自己的脸上刮,呼哧呼哧,心都能给自己吹冷半截,这张贱嘴啊,啊呸呸呸。
“不是没有非分之想吗,就洗个脸,我的好哥哥……”权持季狐狸一样眨了眨眼睛,声音黏黏糊糊的:“你别怕啊,坦荡一点。”
“好哥哥~”
这可比别的说法还要暧昧的多,特别是权持季把话说的那么妖精的时候,叫人招架不住。
因子虚心梗:“……”
鼻子里面好像又湿湿的。
不知道是不是又流血了,自己无奈得想哭。
因子虚几乎是拿着权持季的帕子跑出去的,这辈子两条腿都没有抡得那么快过。
心悸的滋味不好受,因子虚觉得自己慌乱得像自己那匹花花绿绿眼歪口斜的骡子,他的两条腿都是软的,一出门被奉安城的风一刮,身上都是黄沙,凌乱得像一只秃头山鸡,喔喔喔喔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没有想到:这么听话乖巧的凸碧有一天会叫自己那么不省心。
还没有在心里把权持季骂个痛快呢。
门突然一开,权持季扶着门框,还在笑呢:“因老板,明儿记得来找我拿账目。”
因子虚缩了缩脖子,被这背后灵吓了一个激灵,条件反射一样揪了揪自己的领子,就差以头抢地以泪洗面:“你走路能不能有点动静?”
“还记得吗,在凉都的时候,你叫我走路轻轻的,别打扰你睡觉,那时候你喜欢一天不睡出门逛,然后回来睡一天,你睡的时候我都好害怕,我一边怕把你弄醒了,一边害怕你不是睡了,而是死了。”
“凉都的日子看起来平静,实际上每天都要提心吊胆。”
因子虚抬了眼睛,看见权持季歪了脑袋,对方好像是在回忆什么,表情卸去了平日凶戾,眉眼柔和得不像话,轻易就勾得因子虚同情。
“那年我父亲被西临和安国的那群疯子缠上了,我母亲是巾帼英豪女将军,随着我的父亲一同出征,打了好久好久,在连绵不绝的战火里面,我出生了。我出生的时候胎位不正,军营里面没有稳婆,是给马接生的一个老兵把我的脑袋从我娘的肚子里面拖了出来,我娘差点死了,我爹也吓死了。”
“出生在军营里面的小孩很难有所谓的呵护的,我是泡着血池子长大的,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怕不怕,他们说我是权老将军的孩子,要继承他的衣钵,我应该如此。”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暗哑,权持季的眼睛勾了起来:“我怎么会看上你呢,真不像话,可是……你是第一个把我当孩子看待的一个人啊,心动的理由很简单却不可收拾。”
因子虚隔着黄沙看不清权持季的表情,只觉得悲哀,心脏一揪一揪地疼,永远好不了了一样。
“凸碧,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唉……”权持季痴痴地一笑:“你知道的,我是一个疯子,在血液里面泡大的孩子,你要体谅我啊,这辈子活得最最正常的时候就是隐瞒身份和你待在凉都那几年,恬静得叫人忘了骨子里面的杀虐,可是,如果你要离开我,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压得住自己不作出疯狂的举动,我给过你机会了。”
因子虚抬眼,手掌攥紧,又无奈地放松来了:“如果我要走,你会做什么?”
权持季:“我不知道,可能会把你绑在榻上吧,战场驯马的时候没有时间和马崽子培养什么感情,为了让马更快上战场,我们会把马的缰绳绑在自己身上,用铁做笼头,要是难以驯养,就用马鞭抽一顿,它们逃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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