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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翘吗?我的头发。”曹雁禾嘴角上扬,直直的看着肖玉词,声音沉沉的。
“不不翘了。”
肖玉词觉得这有点犯规,他就想小狗一样乖乖坐着,像是等待主人的抚摸。
没错!就像小狗。
他的头发很软很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肖玉词,眼神如炬瞳孔漆黑,像清水的湖泊,深邃清透。
“不翘就行。”他伸手朝裤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夹在指缝里“我想抽支烟,你介意吗?”
肖玉词摇头“不介意。”
烟杆上嘴,曹雁禾点火吸了一口,又吐出烟雾,很快又被窗外吹来的风吹散。
“烟瘾突然犯了,平时很少抽”他又吸了一口,随后吐出烟圈“我妈身体不好,不喜欢这些味道,闻了想吐。”
常萍身体看着是没什么问题,能说能笑,能跳能蹦,还能动嘴拌拌曹雁禾,可是越是正常越是隐患,年前曹雁禾带她去检查过一次身体,不太乐观,心血异常,血压也高的不像话,曹雁禾回回说她就是不听,该乱吃的还是乱吃,完全不当一回事。
“阿姨身体是有什么不好的吗?”
“大病没有,小毛病一大堆,偏偏就是这小毛病,不注意就会要人命。”曹雁禾抽了半支,撵息了火扔进垃圾桶。
常萍那腿,肖玉词没问,也不敢问,常萍虽然乐观,总是乐呵呵,不记事儿,但是每一份伤都会有一个难以诉说的故事,当局者不说,旁观者没有探寻的道理。
“去过其他的医院了?没有办法根治吗?”
曹雁禾换了口气,抬头看了眼月亮“去过,没有。”他手里转着火机,一圈又一圈“不过只要控制饮食,按时吃药,还是没多大问题的。”
他说得平淡,也不知真假,是自我安慰还是事实,也无从查证。
曹雁禾不是感性的人,不喜欢将悲欢放在台面上来讲,既不需要关心也不需要同情,世间种种悲欢离合,难以与之感同身受,不过是自我感动一时,却又无力改变现状。
他把这些话说给肖玉词听,也不是要同情,只是夜色混沌了大脑,烟瘾一犯,不自觉的想找人说说话。
肖玉词却意外的没有再追问,他看了一眼曹雁禾,灯光迷离,月如沟渠,阴影笼罩他的半边脸,皱着的眉头又平缓的舒展开“人生无常,世事难料,没必要无故平添烦恼,她现在自个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重要。”
肖玉词将目光收回,转身坐在曹雁禾的旁边,与之形成肩角相并“生老病死,人生常态,与其自艾自怨,不如活得洒脱一点。”
肖玉词话刚说完,曹雁禾转头看着他,又笑了,笑得身体发抖“没想到你说话还挺老成。”
“什么老成?哪里老成了?”肖玉词瞪大双眼看着他。
曹雁禾眼睛笑弯“年纪不大,怎么说起话来像是七老八十。”
“什么七老八十,这叫经验之谈。”
曹雁禾挑眉,笑得更深“什么经验之谈?你有很多经验?”
肖玉词一怔,抬头看他一眼,摇摇头“那倒是没有。”
直到夜里,肖玉词辗转反侧,觉得自己没发挥好,什么经验之谈,狗屁不通,还叫人逮着一个嘲笑的理由。
伍悦和伍清来的时候,家里只有肖玉词一个人,早上日出天气正好,不晒不冷,为了劳逸结合,肖玉词特地买了张折叠的靠椅,两眼一闭往上头一躺,悠哉悠哉的晒起了太阳。
山间的飞鸟,人间的烟火,街巷的喧闹,此刻无限清晰,闭眼传神,最能感受世间的温色。
一到十点,太阳高挂,空气逐渐闷热,连吹进院子的风都是温热的,肖玉词又将靠椅挪进屋里,实木的楼梯下方有处逼仄的储物间,木门与楼道合为一体,只有一条线缝,才能区分门洞所在位置,这种木门没有锁,轻轻一堆便开了,肖玉词也是无意中发现,那张矮桌也是从里面找到,四仰八叉随处摆放,沾了厚厚一层灰,他擦了几道才逐渐看见底色。
客厅不大,摆不下太多东西,肖玉词只能将靠椅往储物间放,他特地收拾了一番,染了一身的灰,呛得直咳。
院外门响的时候,肖玉词刚洗了澡,头发还未来得及吹干,随手用干毛巾擦了擦,便下楼开了门。
开门的第一眼伍清便认出肖玉词,穿着白色t恤,黑色过膝短裤,头发湿润发尖还在滴水,细软的毛边噌在后颈的衣服上,染了一片湿润。
肖玉词没见过两人,看穿着打扮不像是扬昌的,左右两只手都提了东西,倒像是走亲戚的,二话不说请人进门,甚至还倒了水。
曹雁禾刚处理完车身的发动机,手上全是乌黑的机油,手刚沾了水,裤兜里的电话便嗡嗡的振动。
张晓伟在一旁主动请缨帮他从兜里拿出电话,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肖玉词,这谁啊?哥。”
曹雁禾一听,三下五除二的将手洗干净,顾不得脏乱,水渍就往身上抹。
“给我。”曹雁禾伸手要手机。
“这谁啊哥?新朋友?”张晓伟继续追问。
曹雁禾不理他,直接夺过手机“中学新来的那个老师。”
张晓伟“哦”了一声,拖着长长的尾音。
电话还在响着,在手心里震得手掌发麻,曹雁禾按下通话,肖玉词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你家里来人了,你要是不忙就回来一趟。”
“来人?谁啊?”曹雁禾想不出谁会来自己家。
“不认识,两个女生,你来了就知道了。”
等挂了电话,肖玉词走到两人对面坐下,笑了笑说“稍等一会,曹雁禾马上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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