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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陆云朝应了一声。
世子起身,欲为陆云朝引路。
“等等。”
“殿下还有何事?”世子不解地看向陆云朝,生怕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妥。
陆云朝伸手拿过一旁未燃尽的蜡烛,吩咐道:“点燃它。”
世子不解其意,但还是接过蜡烛,出去寻引燃之物。
很快,他便回来了,手中握着蜡烛和火折子,神色有些慌张,“殿下……”
“外面只剩一个人了?”
“您怎么知道?”那人必是察觉出不对劲,向庸平王报信去了。
“给我。”
世子按耐住心中的焦急,点燃蜡烛,交到陆云朝手中,“小心烫。”
陆云朝将蜡烛放到桌上,“出去等着。”
见世子走出去关上了房门,陆云朝立刻挽起袖子,拔下头上金簪,在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血瞬间便涌了出来。
他将伤口对准烛火,像上次一样,利用蛊虫的特性,让体内的蛊虫被烛火的温度吸引,顺着伤口钻出来。
只是,两次心境大有不同,上次,他有多不舍,多难以抉择,此刻他就有多坚决。
直到世子推门而入,他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便想着江寒酥痛呼出声,在寒冬出了一身的汗。
世子听见里面的动静,推门见到眼前情形,惊讶地冲到陆云朝面前,跪地道:“殿下,您这是在做什么?”
陆云朝本不想让他看见,这时他闯了进来,陆云朝便不得不向他解释,否则,此等怪异行径不知会被以讹传讹成什么样子。
陆云朝敷衍道:“我此前中了蛊毒,这是将蛊虫引出来。”
世子见陆云朝手臂上尽是血,疼得满头是汗,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臣去请大夫来,您这样可怎么行啊。”
“不准去。”
世子束手无策,他跪在地上火急火燎地等了一会儿,便眼睁睁看见一只血色的蛊虫从伤口中爬了出来,蛊虫搅动血肉的声音让他听着便浑身打颤。
陆云朝看着比他还小几岁,不知是怎么一声不吭地忍下这样的疼痛的,他心中不禁又多了几分敬重。
然而,接下来陆云朝的举动又让他看不懂了。
陆云朝从怀中取出一方锦帕,将那只蛊虫包了进去,又收入怀中。
“殿下,臣看那蛊虫还活着,如此收着,是否不妥?万一……”世子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他怕蛊虫再钻进身体里。
陆云朝微微摇了摇头,“没有新鲜的血养着,它很快就会死。”
世子竟从陆云朝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些惋惜,他不敢多问。
说话间,世子取了纱布要替陆云朝包扎伤口,陆云朝嫌他太慢了,自己随意在伤口上缠了几道,便道:“走吧,去见庸平王。”
敢赴生死慰衷心(二十八)
世子走到庸平王书房门口,回头看陆云朝,“殿下……”他低头的瞬间突然惊讶得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只见,陆云朝身后的脚步上竟带着血迹。
“进去。”陆云朝低声说了这两个字,气息虚弱得很,人却站得笔直。
事已至此,世子明白陆云朝此时绝无法安心养伤,否则,他就不会明知伤重还非要前来面见庸平王。
世子也希望陆云朝能令庸平王回心转意,放弃那大逆不道之举。
他镇定下来,求见庸平王。
“进来。”屋内传来庸平王明显不悦的声音,实际上,世子去见陆云朝之前就与庸平王争辩了一番,惹得庸平王很不高兴。
世子让陆云朝先行,自己紧随其后,并关上了书房的门。
庸平王埋头在书案前思索将与陆信渊进行的交涉,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劲,他抬头看到陆云朝,猛然间被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就掩藏住了不小心的失态。
他看了世子一眼,眼神中是明显地怪罪之意。
接着,他打量起陆云朝,这本该是高居庙堂的天潢贵胄,贵重而不可侵犯,如今却落魄至此,虚弱得让他觉得自己可轻而易举地断送其性命。
这感觉实在太美妙了,让他真真切切地体会到天家威严并非不可撼动。
庸平王起身朝陆云朝走去,他微扬着下巴,神情倨傲,“当年本王随陛下打天下,也是战功赫赫,如今咱们脚下踩的这片土地便是本王的功绩,可惜,陛下早早地就将本王排除在权力中心之外,用这偏僻之地禁锢住本王,一晃眼便蹉跎了十余年……”
陆云朝目光紧盯着庸平王,听着他对皇帝的控诉,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身体如弓弦一般紧绷,直至他们之间的距离到了某个临界点。
陆云朝突然出手,欺身压过去,藏于袖中的金簪落于手中,他使出浑身力气,猛地将金簪刺入庸平王的咽喉之中。
庸平王震惊地瞪大眼睛,万万没想到会遭此横祸。
陆云朝满面寒霜地连续刺
了几次后拔出金簪,手下之人便瘫倒在书案下,一手握住脖子,一手伸向他,眼神狠毒如怨鬼般看着他。
“父王!”世子飞扑过去,跪在庸平王身前,他被吓得魂飞魄散,如果知道陆云朝要见庸平王是为了取他性命,他绝不会这样毫无防备地带他前来,“来人、来人……”
与此同时,门外冲进来几名侍卫拦住了陆云朝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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