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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有星辰,宛如一块幽蓝绸缎被悄然撒上细碎钻屑,熠熠生辉。城市的霓虹灯下,少有人抬眸,错过这场穹顶的璀璨演出。
宴席散后,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近乎窒息,空气仿若都凝着一层化不开的愁绪。大华稳稳握着方向盘,目光不时从后视镜瞥去,眼见着后座那微妙又揪心的场景,心头满是无奈与感慨。
慕羽斜躺在后座,眉头紧蹙,指尖用力地揉着太阳穴,那一下下的按压,似是想把满心的烦闷和酒后胀痛都统统碾碎。“华子,先把你铭哥送回医院。”他嗓音沙哑,透着不容置疑的冷硬,打破车内死寂。
开车的大华从后视镜飞快瞄了一眼,目光在楚铭和慕羽身上短暂停留,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眼神里藏着无奈与对老友的体谅。
楚铭刚启唇,大华瞅准时机,清咳一声,微微摇头,制止了他即将出口的话。楚铭无奈咽下话语,挪身凑近慕羽,双手轻搭在他太阳穴,缓缓揉动,指腹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试图抚平他眉间褶皱。
慕羽却像被触到逆鳞,猛地甩开手,侧转头去,脸颊贴着车窗,那冰凉触感顺着肌肤沁入心底,愈衬得内心滚烫又酸涩。他紧闭双眸,紧抿嘴唇,周身散着拒人千里的冷意,可藏在这冷漠下的,是积攒许久、亟待宣泄的委屈与怨愤。“是不是我不理你,不找你,你就打算一直对我视若罔闻?如果腾阳不给你打电话。是不是你永远想不起来你还有一个老公呢!”这话仿若一记记重锤,砸在车内沉闷空气中,带着颤音,每个字都饱浸着被冷落的落寞。
楚铭身形一颤,眼眶泛红,像个犯错后无措的孩子,缓缓俯身,趴在慕羽腿上,声音带着哽咽,“对不起!”那简单三字,轻飘飘却又沉甸甸,满是愧疚与懊悔,可在慕羽听来,此刻道歉似是敷衍,过往那些独自等待、无人陪伴的日夜在脑海翻涌,怒火更盛。“哼!我可不敢受!我要是今天不说,你是不是这一年都在手术台上,这几年都在医院里待着!这辈子恐怕都未必能想起来还有我这么个人存在呢吧?”慕羽拔高音量,胸膛剧烈起伏,宣泄着长久以来被冷落的愤懑,每字每句都砸在楚铭心头,重若千钧。楚铭只是抱得更紧,反复呢喃“对不起”,似要把这三字刻进慕羽心底。
车缓缓停下,慕羽深吸口气,竭力平复情绪,冷声道:“到了。你回去吧。后备箱里有给你收拾出来的换洗衣服!”说着,倾身拉开对面车门,动作干脆,似要快些斩断这令人煎熬的相处。
楚铭下了车,还愣在原地,眼巴巴望着车内的慕羽,只盼他能再多看自己一眼。目光里满是眷恋与不舍,那眼神湿漉漉的,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回公司!”慕羽对大华吩咐着,声音恢复些许往日干练,可尾音还是带着未散尽的火气。
可话刚落音,楚铭猛地拉开门,攥住慕羽胳膊,就往外拖!那力度带着不容拒绝,“不许走!哪都不许去!给我下车回家睡觉!”
慕羽用力挣脱,冷冷的甩开楚铭的手“我一会还有事,你回医院吧!”那声音因为酒精的作用,带着几分粗粝和不耐烦。
大华见状,赶忙熄了火,把钥匙往兜里一揣,顺势靠在车身,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打火机“咔嚓”一声,火苗蹿起,点燃烟头,他深吸一口,烟雾瞬间缭绕在他脸侧,像是给自己筑起了一道屏障,隔开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慕羽满眼不解的看着大华这副悠然自得、仿若置身事外的模样,怒火“噌”地一下就烧到了头顶,他手指着大华,身形摇晃着往前走了两步,大声质问道:“大华!你这是要造反啊?”那语调拔高,带着浓浓的质问与被“背叛”的恼怒。
“那边的事我明天去办就好了。您还是回家醒醒酒,早点休息吧!”说完大华快步从车里扶出慕羽,轻拍楚铭示意别动他来就好,慕羽被大华搀着往家走,嘴里嘟囔着:“我让你先送回医院。我让你回家了?你小子是要造我的反是不是?能不能干了还?”,酒精让他没了平日优雅,只剩满心烦躁,脚步歪歪斜斜,一路磕磕绊绊。
走进门口大华对着客厅的阿姨暖心的嘱咐道“阿姨。您给弄点醒酒汤一类的,最近天天应酬喝大酒……!”说完后扶着上了楼。到了卧室门口,大华突然松手,楚铭顺势搂住慕羽,那熟悉怀抱此刻却让慕羽矛盾,身子一僵,旋即扭头瞪着,冲大华喊:“把你铭哥给了我送回去!你小子真是不能干了是不是?”那喊声带着最后的倔强,可身子已软倒在楚铭怀里,像是被抽去了所有支撑。
进了卧室,楚铭小心将慕羽放在床上,侧身躺进他怀里,紧紧抱住,像抱住救命稻草。“我真知道错了,不该耍性子,故意闹脾气冷落你那么久……”楚铭鼻尖蹭着慕羽脖颈,泪水失控滑落,洇湿慕羽衣衫,声音哽咽在寂静卧室。
慕羽衣衫微皱,头凌乱地散在枕头上,脸颊因酒精灼烧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双眼半睁半阖,眼神迷离着。含糊不清地嘟囔道:“别碰我,你还知道回来?回来干嘛?每次都这德行,被你晾着……老子是晾衣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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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铭的手僵在半空,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与急切:“老公,别这么说,是我混蛋,是我不好。不该闹脾气的离家出走!还不理人……”
慕羽像是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地又呢喃起来:“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可有可无的,还是一个压根就无所谓的存在……我知你难受,红姐这事我已经让人在处理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带着长久积攒的委屈、落寞,拖着长长的尾音,在静谧房间里幽幽回荡,狠狠戳着楚铭的心窝。
楚铭眼眶泛红,握住慕羽的手,那手因醉酒滚烫,他贴在自己脸颊,声音颤抖:“慕羽,你是我的命,是我这阵子被红姐的事迷了心智,可你从来都是我最重要的人,从遇见你的第一天起,就是了!”
慕羽费力地转了转眼珠,聚焦在楚铭脸上,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嘲讽道:“哼,命?我重要吗?这半个月里,我等你的日日夜夜算什么,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我守着这空荡荡的家,像个傻子似的盼着你回来,结果呢……你宁可去寺院参禅拜佛都不愿意花一秒钟理我半分!你可真忙……”说到这儿,他胸口剧烈起伏,情绪愈激动,想要抽回手,却被楚铭紧紧攥着。
楚铭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在慕羽手背上,滚烫灼人。心中纵有千万无语却如鲠在喉!
“你摸着良心,扪心自问一下!我有拦着不让你去医院不让你上手术台吗?就算我浑身是伤疼痛难忍时,有强行打扰过你工作让你回来陪我吗?我生病后整个身体痛苦煎熬时有打扰过你忙碌的时候吗?我要的多吗?我只要你抽出那么几秒钟报个平安给个信儿就行,哪怕回一衣也行!好歹有个消息,能让我安心!”
楚铭连连点头,凑近慕羽,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鼻尖相触,呼吸交融,恳切地说:“老公,不会了!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我会改,我协调好时间,以后每天都陪你,陪你吃早饭,陪你散步,把之前亏欠的都补回来,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慕羽沉默良久,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头,他盯着楚铭的眼睛,像是要在那里面找寻真心,许久,才轻哼一声:“我已经记不清这些话你说过多少次了!真是上辈子我欠你的!上辈子我把你得欺负成什么样?让你这辈子这么对我!是谁给你的胆子和魄力让你敢怎么对我的!”
楚铭紧紧抱住慕羽,像抱住失而复得的珍宝,在他耳畔轻语着“你给的!你惯的,就是你惯的!是你把我惯的任性妄为,肆意胡闹……我再也不会了,你别这样,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十三年了,不管我怎么气你,怎么闹你,你都从来没说过今夜这些话!”。
慕羽身子微微一颤,听着楚铭这近乎呢喃又满是惶恐与懊悔的话语,眼眶瞬间泛起红潮,十三年的岁月在这刹那于脑海中呼啸而过,那些风云飘摇,那些坎坷不平!那些险象环生!那些独自等待的夜晚、被挂断的电话、无人回应的期待,都化作酸涩凝在喉间,可此刻,望着眼前这个惶恐得像个孩子的爱人,满心只剩心疼。
他抬手,手指略带颤抖地抚上楚铭的丝,一下又一下,轻柔得如同安抚受惊的幼兽,“睡吧!我喝醉了,胡言乱语而已……”慕羽的声音带着微微哽咽。
楚铭闻言,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打湿了慕羽肩头,他把慕羽搂得更紧,像是要将两人融成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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