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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些过去的事情已经封存在回忆里太久,不够鲜明,直到他再一次看见清晰的照片。
大庆的那张塑封式老照片上,人物的边缘已经因为相纸放得太久而变得过曝,朦胧不清,像晕了一层光。
而这张相片上,白初贺甚至能看见小月亮的外套泛起的毛边,支棱着,心酸地暴露在寒风中。
仿佛伸出手,就能摸到那种熟悉的触感。
一切再度清晰起来,和他在白皎身上感受到的源源不断的熟悉感一起,随着这张照片一起变得不断强烈,折磨着他。
他身边似乎出现很多个年幼的他,被叫做狗儿的他,用凶狠的眼神盯着自己,指责着他当初不够用心,控诉着他如今渐渐移情。
这些来自自己内心的指责声让白初贺沉重到几乎喘不过气。
白初贺仍然坐在休息室柔软的沙发椅上,但双肩却像在无形中压上一块又一块秤砣,压着他,几乎要将他压垮。
他的肩膀不受控制地沉下去。
事到如今,多年过去,他无法分清自己对小月亮的执着究竟是来自过去的情谊,还是来自那个冬天的悔恨。
季茹的声音传来,“是不是比以前给大庆的那张清晰很多?”
白初贺的嗓子眼干涩不已,他下意识地想“嗯”一声,但喉咙里只发出一声晦涩不明的响动,于是他点点头。
季茹却没再就这张照片说下去,突兀地提了一句,“初贺今年十七了吧?”
白初贺用力了一些,胸腔的气息挤出喉咙,刮得嗓子刺痛不已,“对。”
“多年轻。”季茹放下手里的茶杯,她悠悠一声,像是感慨,又像是包含了些其他没有道明的东西,“你才十七呢。”
大庆的声音又飘了过来,他和季茹很久没见,叙着旧。
“季老师看起来精神的很,我看一样年轻。”
季茹笑他,“我以前遇见你们的时候还三十来岁,当然年轻,如今都快奔五了。”
大庆摆手,又说了一些让人听了心里很舒坦的话。
“哟,下面还有两张呢,狗儿也给我们看看。”大庆一只手搭在白初贺肩上,牧枚也凑近了些。
白初贺这才将第一张的小月亮翻过,叠到最底下,露出第二张照片出来。
“...噗。”牧枚忍不住喷笑了一声。
第二张照片上,是有三个小孩,是他们三人的合照。
他们这样的孩子几乎没什么机会留下童年的照片,也就他们三个人运气好,遇到了季茹,所以才能再看一看童年时的自己。
连大庆都有点恍惚了,冷不丁看到自己六七岁的样子,就像见到一个十来年没见过的故人,看得他有点打蒙,半晌后来反应过来,也嘿嘿笑了一下。
这张照片里,小月亮站了起来,踩在石阶上,但这次不是侧身,而是正对着镜头。
小月亮的左边是小狗哥哥,那时也同样还小的白初贺。
他站在小月亮身边,表情看起来果然不是很友善,但贴在身体两边不自然地紧绷着的两条手臂暴露了他的紧张,流露出一点他对这张来之不易的合照的向往。
“当时不觉得,现在晃眼一看,狗儿其实拍照片的时候也挺开心的嘛。”大庆乐了起来,“那时候季老师让他站在旁边他还不愿意呢,小月亮叫了几声他才过来。”
“小孩嘛。”季茹笑道。
“大庆哥你也挺好玩的。”牧枚指着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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