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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啊,她要是想堵实了眼线的嘴就得下血本才行,咱观鹤院的人经过了今日这一遭只会更老实,绝不轻易被说动,她要是想拉拢谁,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位分了。”
李嬷嬷对后宅的伎俩可清楚着呢。
这女子要是定了亲后就会开始想法子摸一遍未婚夫的后院,规矩一些的会给点银子打听一二做个了解,以免嫁了人后两眼一抹黑,胆子大些的更是直接收买人手监视着,除了想了解夫君的习性外,也想看看有没有不安分的觊觎自己的夫君。
世子的院子向来干净,在青稚之前他也没有收用其他女子,而且今年才开始正式议亲,所以春杏还真没机会见识过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听着娘的那些话眼都直了。
脑子一面想着秋菊那骨头尽断而死的可怖画面,心里却又忍不住开始蠢蠢欲动。
有的人为了走到裴惊白身边绞尽脑汁,而上了岸的青稚已经在享受权贵妻妾的优待了。
正常来说做了妾之后就能得到单位,不是,府里的福利分房,也就是会有自己的小院落,主院是留给正妻和夫主住的,只有夫主想宠幸妾室时才会到她们的院子里去住一晚。
但事情到了青稚这里就不是了。
之前她还问过裴惊白为什么不给她也分配一个院子,当时裴惊白定定看了她一会后,张口就说她一个人住一个院子浪费了,还道观鹤院的屋子那么多,让她随便挑一间住下就得了。
青稚没想到那狗男人平日里体贴得像个真丈夫,实际上却连一个院子都不肯给,实在气煞她也!
可即便她再生气也只能愤愤地在院里挑了一间最大的厢房作为自己的住所。
其实裴惊白哪里是不肯给,他只是不愿意把好不容易才拐到自己窝的人再放出去罢了。
观鹤院开始修缮的时候,裴惊白考虑到她现在的住处距离动工的地方太近会扰到她休息,就先让她暂时住进自己屋里。
他本想着环境好了她也会舒适很多,可是随着她怀孕的日子越长,孕吐的反应也越来越强烈,甚至已经往他完全想象不到的方向发展。
起初对饭菜挑剔还能理解,可逐渐地她对周围各种白色的物件也敏感起来,偏偏他屋子里白色为底的摆件最多,但为了让人住得舒服他也二话不说把屋内的一应白色摆件全都收了起来,换上了各种她看得顺眼的东西。
就这么的,原本简洁高雅的寝屋不知不觉变成了花花绿绿的样子,即便是内室中间多了一只闪闪发光的大胖金蟾摆件他也闭闭眼就忍了。
他以为小姑娘折腾人的本事已经足够能耐的了,直到又过了一阵,她的孕反已经夸张到了看见院里的男子都就想吐的程度。
就连他自己也不能幸免。
比如她正在悠闲散步时无意中撞见他回来了,再不是软身软气地上前迎人,而是转身就捂着嘴跑了。
“啊,是男人!快走快走,呕——”
像这样荒谬的情况到了四月后时有发生,纵是裴惊白有满腹学识也对此无计可施。
平时连见她一面都不行,就更别想晚上和人同床共枕了,孕妇为大,他再憋屈也得卷着铺盖离开自己的寝屋和他的娇气精,躲去了书房睡凉榻。
青稚也没想到小树林那场活春宫带给她的后遗症会这么大,已经到了见不得男人的地步,搞得她都有些担心自己过分的反应会惹到裴惊白,到时他会不会一生气就不抬她做妾了。
好在最后不光没有,她还在纳妾礼的前几日穿上了京城最出名的绣坊绣出来的喜服。
绣娘看着穿上桃色喜服不仅不败容貌,反而愈显绝色的女子,真心惊叹道:“哎哟!青稚姑娘可真真是娇艳如花,这衣裙上的芍药都比不上姑娘那未施粉黛的好面容!”
青稚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亦是有些许感慨。
自从当了丫鬟后她就鲜少能穿上这样颜色亮丽的衣裳,没想到再次光明正大地穿上竟是自己要做妾的时候,当然在过去的十六年她是更没想过自己会做裴惊白的妾。
不得不说这命运确实是挺会捉弄人的。
她那还在琼州苦哈哈修城墙的爹怕是更想不到自己的女儿会当他爱徒的妾吧,也不知道等他日后知道了会不会冒着被砍头的危险杀到京城来清理门户。
“不过这腰身大了几寸,还是得再改改。”
青稚脑中的浮想联翩很快被打断,她摸了摸自己的还没有任何变化的肚子,眼中多了一丝身为母亲的温柔,摇头道:“这样就很好,束得太紧会喘不上气。”
绣娘也不知道她的情况,贵客怎么要求她就怎么做,又周到地给出别的建议:“那就让奴家再给您的裙摆和上身多绣几样花纹,这样世子爷就不会只盯着腰间看了。”
青稚这回没有再拒绝她的好意:“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能为侯府贵客做事可是我们绣坊天大的荣幸。”
绣娘拿回了喜服后马不停蹄地回去地赶工,而青稚再次穿上了它的时候是在纳妾礼当天。
这一日,侯府门前看不出什么变化,但这观鹤院内为了这一日的到来早就张灯结彩了。
吉时一到,院门前的两侧鞭炮一燃,专门过来送礼的其他院下人也都迎着噼啪声上前将贺礼奉上,府里的主子们虽然不会亲自过来,但心意也是到了。
纳妾不如娶妻隆重,不过好歹也是一桩喜事,裴惊白除了给各院送上喜糖果饼,还特意在自己院中摆了桌席面让下面的人一起跟着贺一贺,为他和青稚的好日子添上一些喜气。
在奴仆们吃着席面的时候,他独自进了西厢房。
红帐下,身穿桃色喜服的姑娘手执花扇遮面,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等着,头上的金雀步摇因为他的动静微微拨动了一下,但最后也没有露出团扇背后的面容来。
裴惊白在看到她身影的那一刻,本就不多平静的胸口瞬间涨满热意,脚步不由自主地朝她走去,在神思未反应过来时,手就已经帮他轻轻取下她的花扇。
等真正窥见她的妆容,他的呼吸不受控地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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