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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豆坐在门槛上,久久没有回神。
柏钰走出来的时候,他丝毫没有察觉。
“想什么呢?”
金豆回头:“啊。”
柏钰看着他,那双眼睛时而看着很有精神,时而又有些阴翳。
因为眼尾微微上挑的缘故,初次见面时,总会给人一种精明能干又聪明的感觉。
实际上,认识了之后才会知道,这人只在某个领域里聪明而已。
别的方面,几乎算得上是毫不沾边。
她本打算一早就回去,但突然出了这么个事,找出病因,找大夫开药,然后帮忙煎药,一来二去就耽误了一上午。
索性安心继续待在这,等到绿豆得空了,送她到城里去。
以免又因为走错路耽误时间,又得重新回来一趟。
她刚从屋里出来就看见金豆坐在门边,看着外面一动不动,也不知是在看什么,还是在想什么。
失忆的人,最是可怜。
失去了过往,就相当于失去了原本的自己。
金豆呆呆的看着他,阳光为其镀上了一层金边,煞是好看。
他越看越觉得这人像戏里演的仙女。
金豆忽然开口:“你是承天府的人。”
柏钰心下一惊,面上没表现出来:“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金豆往屋里看了一眼,刻意压低声音:“你这身衣服,我见过。”
柏钰听人说过,金豆是一个月前到这来的,是绿豆好心收留,跟他称兄道弟,包吃包住。
昨天看起来还是个傻小子,怎么现在看起来,好像突然变聪明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金豆笑笑:“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一个月前,金豆还不是金豆。
华丽的马车太过招摇,于是车队行至临近北坊的时候停下,为了不打草惊蛇,最后只有一小部分人继续前进。
元璟摇着扇子,四月还未入夏,白天不算太热,走了这么半天的山路还是走了一身汗。
旁边的小厮想上前为他打扇,元璟瞥了一眼过去,他便无声的退下了。
北坊是京城里最偏的地界,住在这附近的人家,大多都是农户,世代种地为生,靠天吃饭。
去年大寒,冻死了不少庄稼,这里的情况也不乐观。
元璟这回是偷摸着出来的,打算做出一番成绩,让娘长长脸。
没曾想,半路竟然遇上了劫道的。
元璟一下慌了神,在逃跑中途跌落山崖,因此撞了脑袋,失去记忆。
那段时间他什么都不记得,除了吃吃喝喝,对什么都没反应。
将他救上来的村民还以为是个傻子,好心的,一天给顿饭吃,家里揭不开锅的,就给点水喝。
失忆的元璟整日在村里转悠,某天忽然闻见了一阵香气,就着味道找到了绿豆家里。
等到绿豆回家,打算敞开肚子吃一顿烧鸡,却没想到在厨房见到了这么个大活人。
吓得他大喊大叫,夺门而出。
元璟被他这一惊一乍的喊声吓了一跳,也跟着跑了出去。
大晚上的,两个大男人就跟活见鬼似的,在村里跑了个来回。
绿豆在村里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人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绿豆父母双亡,家里也没半个兄弟姐妹,有时他都不愿回去,回去也是冷冷清清的。
没意思。
他给元璟取了个名字,叫金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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